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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容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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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日月如梭,转眼汪静姝在路上已度过了半个月,马车一直在狂奔,如今已从南边渐渐往北赶,这会子到了江州境内。

江州是宁王的叔父晋王朱之明的封地,原先按着计划,宁王会携妻妾在江州晋王府里住上几日,打算跟自己的叔父好好聚一聚,可如今汪静姝只一人到了江州境内,她未打算去拜访晋王,却有了新主意,一大早的就跟陆侍卫说了一句,“这江州境内,我记得有个湘城,湘城的容府,是我母亲的外祖家,曾经来过一次,如今到了这,我想着拜访一二,不如我们在容府歇两三日,再作赶路。这半个月来不停赶路,想必你们也都劳累了。”

江州湘城有个容府,是她阿娘的外祖家,她少时来过一次。只路不大记得了,她只晓得阿娘的外祖家里有男丁在江州为官,听闻很得晋王赏识。

既王妃开了口,陆卿无有不应承的,“是。不如王妃写了拜帖,叫侍卫去湘城寻,应不出两个时辰就有了回应。”

“我也是这个意思。”旋即汪静姝立刻叫青云拿了拜帖跟随一个小侍卫往湘城赶路。

转而她自己倒坐在酒楼里清闲的跟陆卿闲谈,她这亦是第一回跟陆卿闲谈,这才从他嘴里晓得,原本护送她的该是徐乐贤,可徐乐贤突感身子不适,这才换了他护送。他的年纪跟她大哥哥一样,只家贫尚未娶亲,为了前途便通过宁王幕僚来给宁王做侍卫。“家里可有其他人?”

“有,家里除了父母双亲外,有一个姐姐已经出嫁,还有个妹妹尚未闺阁。”

能做王爷的侍卫应是个有能耐的,可惜跟汪府门第太不相配,要嘛跟静如配作夫妻倒也合适,低嫁又如何……若高嫁夫妻不睦,倒不如低嫁,能做夫家的主。若让汪家庶女嫁给这样一个王爷侍卫,恐怕父亲不会答应。索性她也不牵这个线了。

汪静姝喝了口茶,“像你这年纪尚未娶亲,倒少见。”

“好男儿志在四方,我得靠自己的本事为未来的妻子赢得凤冠霞帔的风光。娶亲之事不着急。”

陆卿这话倒有几分叫人羡慕。凤冠霞帔的风光可是要男人功勋卓著,它比诰命夫人还要风光几分。这京都的诰命夫人随处可见,可这凤冠霞帔的荣光却没几人能够得到。

就连她的凤冠霞帔,亦是太后赏赐,或许是看在汪府的份上,又是她嫁给了宁王,那绝对不是宁王功勋卓著。可惜她一次也没穿过,当初她嫁给宁王的时候穿的是自己绣的嫁衣,不想穿凤冠霞帔而太过奢华。

没成想,那次之后,也没什么机会再穿。

想起太后,汪静姝还欠太后一副北国风光图,“这回,会经过祟城吗?”

“主子若想,可以改道去祟城,原先是绕过祟城的。只在祟城旁边延州境内的迎镇稍作停歇。”

“那就去罢。”

“是。”陆卿并未多话,只应承了一句。

主仆不再说话,有着为避嫌的意思,陆卿识相的寻了借口出去巡视。

约莫两个多时辰,青云带了一位夫人进酒楼,这是她阿娘谢氏表哥的儿媳郑氏,按辈分是同一级,可这第一次见面。

如今容府已是他们夫妻当家做主,郑氏一看是宁王妃拜帖,立刻穿了吉服亲自前来恭迎,“妾郑氏恭迎王妃娘娘,愿王妃娘娘万福金安。”

“嫂子不必多礼,”汪静姝为显亲厚,叫郑氏一声嫂子,“快快起来——我可从未见过嫂子。”

郑氏不敢托大,做足了规矩才敢起身,依着君臣有别,宁王妃受了这份礼也理之自然,“妾亦是初次拜见王妃娘娘,娘娘容颜风华。”

汪静姝只笑,“家里一切可好?哥哥,表舅舅舅母身体可好?”

“一切都好,托娘娘福。”郑氏顺嘴说了一句,“公爹婆母晓得了是王妃拜帖,可乐坏了,直叫妾前来相请去府上住两日。原他们是要亲自来的,只是年纪大了,不好劳动。”

汪静姝还记得表舅表舅母都是很和善的人,当年她阿娘过世,他们特意拖着病身也要亲自送葬,这份情亦是难得。“既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去府上叨扰两日,看望表舅舅表舅母。”

郑氏自是心里欢喜,难得宁王妃有意亲近容府,他们都是乐意的,如今容府大不如前,若攀得如此高门显贵的王妃,对容府大有裨益。只是她有些奇怪,王妃怎的独自一人带着侍卫丫鬟到这个地方了?即便是往封地赶路,那宁王爷又在何处呢?转身却立刻引路,“家丁正在酒楼外候着,王妃请——”

“我这儿的人马不少,嫂子前行,我们随后跟着即可。”

“是。”

很快各自上了马车,由郑氏的马车在前头带路,汪静姝的人马都跟在后头,浩浩荡荡的走在大街上,引得百姓频频注目。

林又晓总觉得王妃这不是探亲,而是刻意的试探。坐在马车里掀起帘子往外瞧,“主子,您一向不喜欢叨扰百姓,我们都是往小路走的,怎么这会子往大街走的……”

汪静姝原在闭眼小憩,瞬间抬了眼,淡漠一笑,“前头带路的可不是我们,是容府马车!”

“主子,您的意思是……”

汪静姝这回去容府,自有她一番打算,她可不是完全为了探亲的,“我要去探探容府,终究什么样?若是好的,来日或有裨益。况,这江州是晋王的封地,容府男丁有得晋王重用者,若我们宁王府示好,何尝不是再迂回的向晋王示好。若是容府不好,那为了以后成祸患,得提前撇清干系。”透过微风吹起的帘子,她的眼神在眺望远方,“这容府,出门的排场不小。”

林又晓心里明了,“也许这容府会让您失望。”

汪静姝呵笑,“那倒也未必。”

……

约莫一个多时辰,到了湘城容府大门口。这府邸的大门甚少开启,一向都是为了迎接贵客,如今为迎接远道而来的宁王妃,府中老太爷特意嘱咐开启大门,门里绕过石屏,府中一干人等已等候跪迎王妃驾临。

汪静姝率先从马车里下来,率先进了容府,各自行大礼参拜,有官爵诰命的都穿了吉服,“恭迎王妃娘娘金安——”

她瞧着容府中规中矩,脸上笑意更浓,“免!众位快快请起——”

“多谢王妃娘娘——”各自起身。

站在首列的是汪静姝表舅容廷正和表舅母王氏,两人上前一步,容廷正虽是表舅,但依旧中规中矩问候一声,“经年未见,宁王妃别来无恙?”

旋即又引着往正厅去。

汪静姝随着他引路进内,“一切都好,有劳表舅挂心。”转而却说:“瞧着表舅如今愈发精神烁烁了,身体都好吧?”

“好好好,王妃挂怀,是臣等福分。”

纵是亲戚,都免不了客套。

半晌进堂内,汪静姝推脱两句却推脱不得便坐了上首,余下仅两位长辈分坐左右,其他人等一律站着。

一坐下,王氏就张罗着儿子儿媳一家一户的上前拜见宁王妃,这阵仗倒像是宁王妃省亲般,排场不小。有些人时隔太久,汪静姝真是记不清了,而这会子听着王氏逐一介绍,只努力记着对方的官位,希望往后能派上用场,倒也不虚此行。

容廷正有三儿三女皆是王氏一人所出,他有着旁人都没有的自律与洁身自好,从不沾染其他女人,府中并无妾侍。这点倒是汪静姝暗自欣赏的。而这三儿三女都各自成了家,这会子倒全聚齐了,或者真是为了接待宁王妃所致。

如今是长子容一恒以及妻子郑氏当家,容一恒亦是几个子女里最有出息的,年纪轻轻就得了晋王赏识,他是救过晋王性命的恩人,凭着这层关系,在江州境内混得风生水起,虽无官位但生意做得如火如荼。二子容一忆今日在家,他是晋王府的幕僚,可惜娶的却是商贾之女万氏,美则美矣看似并不聪慧。三子容一惜曾年少时便考得功名做举人却拒绝入朝为官,而是在湘城做一名教书先生,娶了晋王妃娘家外甥女温氏为妻。

至于三个女儿,所嫁之人皆是平平之辈。若说容府乃名门,如今这个境地早已算不上,不过凭着祖上风光,细论起来更像是从商之家,唯一可以宣扬的只是救过晋王的救命恩情。而这晋王年岁不小,若有万一,江州换了主子,那么他们容府再难起复。

容廷正太清楚自家如今的境况,急转直下的家族若能得宁王庇护,未尝不是一桩好事?“王妃娘娘,在我们容府住上两日罢,歇歇脚。这江州,您多年未来了吧。”

“是呀,物是人非!这儿换了样。”

“不知宁王爷可来了?王妃这是要去封地吗?”

汪静姝解释了一句,“王爷叫我先赶路,先到平州也好安排宁王府里的一切事宜。王爷大队人马还在后头呢。”旋即又讲,“自是要住两日的,好同表舅舅母聚一聚。我们也有好些年,没见了是吧?”

“是是是,多谢王妃挂心。”

汪静姝一笑,这容府上下异常客气。有时候太客气,必有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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