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王爷连着几天都没回府,只叫阿广传信,说是外头有宴请。
如此新人们要讨好王爷的心思也歇了不少。
渐渐地,她们开始往各处院子走动串门子拜年。
正院是大家头一个选择的地方,时常有新人拜访,又加之命妇夫人亦常常向宁王妃拜年,遂一时热闹无限。
从正月初一到正月初五,仅仅五天时间里,汪静姝的私库又多了不少宝物,众人都不约而同的往一对双胞胎郡主身上下功夫送礼物,这礼物都送了双份,精致非常,更贵重无比。
汪静姝偶尔掌眼,瞧见托盘上摆着两块温润的小玉牌,上头还刻着女儿们的封号品级,她一见也很喜欢,“这是谁送的,如此精致玲珑?”
采玉一看,就回答:“是两位沈良娣送的。听说是一人打造一块小玉牌,特意请能工巧匠精心打造。”
大小沈良娣?
汪静姝拿起小玉牌细细瞧,一块玉牌正面刻着永宁郡主封号品级字样而背后刻着朱韵纯名字字样还刻了一朵兰花旁边有静若幽兰的小字。另一块小玉牌同样刻着封号品级名字,不过背后刻的是梅花图样以及暗香疏影的小字。她见了都爱不释手,又感叹,“打造这样一块小玉牌,想必花费也不少。”
采玉又提,“两位沈良娣还送了其他礼物,主子要不要看看?多半是玉器。”
汪静姝放下了玉牌,转头又看起其他礼物,嘴里却说:“两位沈良娣那里随两份丰厚的回礼。”
采玉逐一称是,见主子盯了两个拨浪鼓,又说:“这依旧是两位沈良娣送来的,由正宗蓝田玉打造的拨浪鼓,说是供郡主们把玩。”
又是沈良娣?
她们姐妹到底想做什么?
这个拨浪鼓通身都是蓝田玉打造的,一看就是尚好的佳品。何况蓝田玉因曾经的朝代开采过甚导致如今非常稀有,也因此非常名贵,与和田玉几乎比肩。
如今皇帝所用玉玺就是蓝田玉打造。
“两位沈良娣…送这么名贵的东西,还是双份,你觉得……”转头又问,“大姑娘那里可有?”
采玉不大清楚,“应是没有吧,送来的时候只说独给郡主们准备的。”补上一句,“无非就是讨好郡主们,进而讨好王爷。如今王爷喜爱郡主们,整个王府都知道,她们想投其所好,自然是往郡主身上下功夫了。”
汪静姝总觉得收礼收得不安心,尤其这么贵重的东西,虽然她也挺喜欢,但喜欢归喜欢……正所谓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她们的心思我是知道的,可若她们做的太明显,难保不会引得孙氏嫉妒,这不是一件好事。”
采玉不大明白,“那您的意思是……”
汪静姝决定退回拨浪鼓,“把拨浪鼓送回去吧,留下小玉牌就好。就说两位良娣的心意我们领了。”
“可是……”采玉有些犹豫,“就怕人家是投诚,如果王妃您不收,证明没有招揽她们的意思。那样的话,会不会弄巧成拙?”
汪静姝笑了笑,又看起其它礼物,“要是聪明人就该知道,我堂堂宁王妃绝对不会因为两份名贵的礼物就被收买人心。既要投诚,该有真正的投诚之意,要凭借真本事。自古靠银钱收买的从来不是人心……”而是奴役。
“有心投诚自然是好事,可怕就怕投诚只是为了王爷的宠幸。”
如果真是那样,汪静姝心里是不愿意的。她能够推王爷去后院睡觉,可不能指定王爷去哪过夜,那不是太可笑了吗?
最终采玉在主子的催促下包好拨浪鼓去亲自送还给两位沈良娣。
大沈良娣的院子里,小沈良娣也在,两人正闲话家常,如此省得采玉再走一趟,她直接送还了礼物,“请两位良娣主子安,王妃娘娘说,小玉牌这份礼物很得人喜欢就收下了,只这份礼物着实贵重,郡主们实在不好收,你们的心意领了。”
送出去的礼物还有被退回的道理?
两人有点慌张。沈悦青问:“可是这份礼物,王妃和郡主不喜欢?”
采玉只说:“这份礼物太贵重。”并没有提及喜欢与不喜欢一说,这更引起两人猜测。
片刻采玉在两人的注视下告退。
沈悦青心里有点慌,她胆子小,以为王妃拒绝她们的投诚,“堂姐,你说,王妃什么意思?”
“礼物不肯收,”沈清欢看着两个被退回的礼盒,她头一次遇到送出去的东西还有完璧归赵的时候,“这倒是稀奇。”
沈悦青不明所以,她实在想不通王妃此番到底何意,“她是不是拒绝了我们投诚?听说其他新人也动过这心思。尤其是那个赵氏,好像跟王妃以前就是认识的。我们可千万别让她捷足先登。”八壹中文網
“我们的敌人不是赵氏,她就一承徽,我们要防的是余氏,可不能叫她捷足先登,那才是硬道理。”沈清欢双眸里充满坚定,“不过王妃收了其他礼物,就预示着她不是完全拒绝。所以不必担心。”
沈悦青怎么会不担心,她承认在所有新人里余氏长得最漂亮。
如今王爷是没有关注过新人,一旦开始关注新人,美貌的余氏必定是盛宠的新人。
这个妹妹在想什么,沈清欢看一眼就知道,“你别对自己那么没信心。除了美貌还有更多内在的东西,那是王爷更在乎的。余氏除了貌美,似乎也没其它才华更没有头脑,其实不足为惧。盛宠之后必定失宠。”
“希望如姐姐所说。”
“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远离家乡根本无人可靠。所以我们该做的,就是齐心协力,姐妹要同心同德。千万不要被人挑拨离间。沈氏全族都押在王爷身上,我们姐妹也必须争气,如果我们不得宠又无儿无女,就算哪天王爷真的登基为帝,他也不会牢记沈氏一族的忠心耿耿。这个道理,你懂吗?”
“我明白。”
姐妹两的双手紧紧相握,彼此都庆幸对方同自己一起来到这个宁王府,在这个王府里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姐妹彼此。
而到了傍晚,久不见人的王爷总算出现在正院里,采玉又晓还在整理记载堆积如山的礼物。
朱沛见状,突然想起什么,扭头就要走,却被眼尖的汪静姝看到,“王爷,您来了呀。”
哎……朱沛轻叹一声,干脆回去坐在炕上,“我好几天没回王府,如今回来看看孩子们。”
汪静姝故意不知的问:“那你干嘛走?”
朱沛睁着眼睛说瞎话,“我没走呀,就是想先去前院有点事做,要做完再来。”
“还说没走……”汪静姝切一声,“我这双大眼睛可看到了呢。”
“我觉得某人是欠了我东西,怕了,这才要逃之夭夭。”
这话一出,朱沛无比尴尬,又有点恼羞成怒,直接大手一挥退散屋里所有下人,关上屋门,“喂,你就不能给本王留几分面子吗?在下人面前居然说本王怕,还逃之夭夭……”
汪静姝心里也的确懊悔,他到底是王侯,有着皇族的骄傲与自尊还有极要面子。既然错了就要及时认错,“我不该这么说的。”
朱沛不想多说,坐在那一个人生闷气。
自从汪静姝生了女儿,王爷跟她的关系一日好过一日,她嘴上开始渐渐放肆起来,今儿就是一例。
见他真生气了,只好一个劲的讨好,拉着他的袖子撒娇,“我都认错了,你想怎么样?”
朱沛没一会儿气消得差不多,“我还能怎么样,皇祖母都说过你年纪小要让着你。所以我也只能教导教导你。”
“教导……”
朱沛见她不明白,又想气得跳脚,“看你以后敢不敢乱说,在下人面前,你好歹给我留几分面子。”都说当面教子背后劝妻,“什么逃之夭夭,整个平州都是我的,我还用逃吗?”
汪静姝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不用。”
“那你说什么,逃之夭夭?这多难听,下人还以为我欠你什么了呢。”
“那是你自己除夕夜说的,要送我礼物的,”汪静姝梗着脖子犟嘴,“你一出去就去几天不回王府,我还以为你因为礼物就要逃跑呢。”
原来是为了讨礼物。
朱沛恍然大悟后又觉得“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为了一份礼物不依不饶。”
汪静姝摊着手讨礼物,“作为王爷就该信守承诺呀。”
朱沛拉她走到桌边,指了指那堆积如山的礼物,“已经有这么多了,你还要?”
汪静姝下意识反驳,“我就要。”
朱沛开始耍无赖,“这些都是我送给你的。”
“王爷!朱沛!”汪静姝双手叉腰,“你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是他们送的,怎么就成你的了?”
可是朱沛却义正言辞,“你要不是宁王妃,谁送你这些礼物?你要是失宠了,谁送你这些礼物?你要是没两个受宠的郡主女儿,谁送你这么礼礼物?”
汪静姝切一声,不以为然的模样,“她们那是为了巴结你讨好你,与我什么相干。”
朱沛摊手,“那你还不是收了……”
汪静姝不说话。
朱沛故意出难题给她,“你要是想我的礼物,就把这些还回去。”
其实作为王妃,收礼也是困难,不收也是困难,两头为难。汪静姝不明白,“为什么还回去?你不怕我得罪王府所有女人呀。”
朱沛说:“正好呀,那样不用逼着我去其他院里睡了。”
逼……
汪静姝气得扭头就走,“我的苦心你一点都不知道,我走了,以后不管你了,白送你女人都不要。”
作势要离家出走。
朱沛哪里不知道她的苦心,“你的苦心就是为了自己博得贤良美名。一旦善妒的名声落到你头上,你们汪氏一族的姑娘都只能低嫁。”
汪静姝停住脚步,他竟然知道……
“汪家姑娘的名声已经被败坏了,如果宁王妃汪氏再传出善妒恶名,这个汪氏一族的姑娘……也因此你比以前更多时候都推我去后院女人那里睡觉。”
他什么都知道。
汪静姝轻声问:“你…你猜到了?”推他去别处睡觉也是经过内心反复纠结的,没想到他什么都知道。
“我是了解你!之前流言蜚语,你看起来不在意,但你心里还是在意的。”朱沛拉住她的手,“所以我配合你去后院女人那里睡,我去平她们的醋意。”
“我可以配合。不过要先说好,你不可以吃醋,而且我今天不想去其他女人那里。我只呆你这里。要不然可没礼物了。”
汪静姝突然笑了,笑得像个孩子,“好,我今天不赶你。”直接抱上他,“阿沛,你真好。”
“你肯定希望我一辈子都那么好。”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