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阑珊倒不避讳什么，和陈放秋大大方方地进了校园。
虽然她日常保养的挺好，看起来挺年轻，但身上那股韵味和风情，显然不是年轻人了。
就算旁人看见了，也不至于把她当成陈放秋女朋友，还是能感觉出两人是长辈和晚辈。
中午。
下课后。
陈放秋结束打餐，正在吃饭时。
沈向荣领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其中一个和沈向荣年龄相仿女生，长得挺漂亮，看起来应该也是学生。
另一个三十五岁左右的样子，皮肤略显小麦色，十分干练的样子。
陈放秋也没招呼什么，反正都不认识。
他端着餐盘，起身去了虞香薇和云绮身旁，陪着两位美女吃饭。
身后，沈向荣却悄悄指了下陈放秋，对旁边的中年男小声道：“就是这小子搞的我的音响。”
程旭闻言，顺着沈向荣手指的方向望去，不由得笑出了声。
虽然不能以年龄看人，但这种毛头小子，经验太浅了，真不能指望他有多大能耐。
“没事儿。”程旭拍了拍沈向荣的肩膀：“待会儿哥给你重新搞一搞就行了，这次给你打個八折吧！只收一万二。”
“程哥够意思！”沈向荣笑着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那可不，你知道我手上还有几个单子，今天特意先来给你搞的。”
“还有他呢！”沈向荣笑着拉了把旁边的男生：“这是我朋友周鑫，他也想搞一套音响。”
名叫周鑫的男生忙笑道：“本来向荣跟我说他改装了音响，效果非常棒，我还想来听听感受一下，回头也找你搞一套呢！结果没想到，我还没来得及听就没了。”
“没事，今天晚上你就能听到了。”程旭颇为自信地笑道：“咱有技术不怕，保证和之前听不出什么差别。”
沈向荣笑着竖起了大拇指：“程哥是技术没得说，冬雅伱听过那效果就知道了。”
不远处正忙活着的穆阑珊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只是看着他们聊得开心，心里却有一点堵。
沈向荣跟朋友在一块就嘻嘻哈哈的，跟自己好像就没怎么笑过。
穆阑珊只觉得，自己的耐心好像也快要一点点消磨殆尽了。
“程哥你们看看想吃什么，随便弄不用客气。”沈向荣拍着程旭的肩膀大方地笑道。
饭后，三人便说笑着离开了。
他们从正在擦桌子的陈放秋身旁走过，径直离开了食堂。
陈放秋扭头看了他们一眼，便又继续做自己的事了。
虞香薇朝他走了过来，小声道：“你光打餐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干这些呀？你喜欢擦桌子吗？”
陈放秋挑眉一笑：“我不止喜欢擦桌子，我还喜欢擦你呢！”
“你……”虞香薇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不想和你说话了！”
陈放秋笑了笑：“我看你走路好像没什么问题了，晚上去我那休息吧！”
“不。”虞香薇马上摇头，气呼呼地噘起了嘴：“我才不要去了，一点儿都不舒服，昨天害我疼了一天！”
“刚开始可能都这样，我让你过去也只是休息一下，不会做什么的。”
“骗人……”
“我不是那种人。”
“哼……我先回宿舍了。”虞香薇羞羞地转身迈着长腿小跑而去。
“拜拜~”
……
沈向荣带着两人回到家。
二话不说朝院子里的5系走去。
“这小子把音响毁到了哪种程度？”程旭笑着坐上了驾驶座。
“我也不知道啊！没听呢！”沈向荣撇了撇嘴：“不过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很辣耳朵，估计还没我之前搞的效果好呢！”
程旭笑着拍了拍方向盘，突然一愣：“这小子还重新做了a柱倒模。”
“什么？”沈向荣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太过分了吧！他乱调音也就算了，连我的倒模也要重新搞！”
“算了，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呢！”程旭有些无奈：“我现在把它开回店里好好搞一下吧！”
“呃……要不就在我家搞吧！我也有工具。”
程旭笑了起来：“沈大少，说实话你别生气，你的工具设备，我真的看不上。”
“啊哈哈……”沈向荣笑了一声，有一丝尴尬。
“这么说吧！”程旭轻咳一声：“要是用你的设备工具，我也搞不出昨天那种效果，必须得我自己的专业设备才行。”
“那行，程哥就开回店里吧！”沈向荣笑着应道：“麻烦程哥了。”
“没事。”程旭笑着摆了摆手，而后发动了车子。
后排的周鑫忍不住插了话：“你们不听一听他调出来的音响效果吗？”
“行，听听看，咱们好好学习一下他！”程旭阴阳怪气地笑道。
“听个锤子，狗头不听！可别辣我耳朵了！要听你们听吧！我先回学校了。”副驾上的沈向荣打开车门就要下车，他心里对陈放秋就是有很大意见。
车里随之传来的是陶喆《melody》，那一瞬间，沈向荣关车门的动作停滞了。
程旭脸上的笑容一时间也有些僵硬，这听感效果……简直无可挑剔了。
不是辣耳朵，而是能让耳朵怀孕了。
沈向荣急忙坐回车里，关上了车门后，密闭的空间里，声音又愈发的浑厚有弹性。
所谓的高音甜、中音准、低音沉，都不足以形容这绝佳的听感了。
沈向荣愣愣地抠了抠耳朵，一时间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这真是那家伙搞出来的？
沈向荣也是学习过相关知识的，毕竟之前他就给这车做过音响改装了，有一定的音感。
至少他一听就能感觉出来，这个效果竟然比程旭前两天给自己调的还要好上不少！
程旭的专业能力自然就更不用说了。
只是几个音符听下来，他心里就已经明白，这小子的技术完全是碾压现在的自己。
高频通透明亮不刺耳，中频清晰饱满有力度，低频厚实大气弹性足。
声音结象清晰，分离度乐感俱佳，声场规整，人声乐器层次感分明，车厢里的音符就仿佛如水般环绕流动。
程旭只觉得，用自己心中所有的溢美之词称赞眼前这套设备的调音效果，都不为过。
理智告诉他，人类的调音技术，永远不可能达到完美的最优解。
但程旭总觉得，眼前的这套八万块的器材设备，能在汽车里调教到这种层次，就是最完美的了，好像无法再改动哪怕一丁点微小的细节。
一时间，车里没人开口。
程旭也不敢大声说话了。
沈向荣换了首《找自己》，身体便忍不住跟着音乐的律动摇摆起来。
片刻后，程旭才看向沈向荣，面色复杂地缓缓开口：“你确定……这真是那个男生搞的？”
“我……确定。”虽然沈向荣也觉得太过不可思议，但眼前的现实就是如此：“昨晚就他一个人在这里鼓捣。”
“就用你的这些工具设备？”
沈向荣点了点头：“昂……”
程旭：“……”
刚才他还说用沈向荣这些工具设备，做不出之前那么好的效果。
结果这家伙就用这些并不那么专业的工具，搞出了碾压自己的效果。
可他才只是个大一新生啊！
自己已经干这行十几年了，自认为技术绝对是同行中的佼佼者，这些年也听遍了周围人的赞誉声。
结果现在，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秒杀了……
那个男生可真是个天才！
“他这手艺……收了多少钱？”程旭好奇道。
沈向荣缓缓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要了多少得问我妈……不过程哥觉得，这手艺搞一套得多少钱？”
程旭啧了啧嘴：“那肯定很贵。”
所谓一分货一分钱，但三分货就是十分钱了。
随着质量的提升，价格只会指数级上涨。
到了最后，可能就要一百分钱，才能买一分货了。
程旭自认为自己就属于三分货十分钱的那种，他在同行中技术是佼佼者。
自己这三分货的技术都能收一万五了，那这小子五六分货的手艺呢？
“程哥，贵也该有个数啊！你跟我说个价，我心里好有个谱啊！可别让他忽悠我妈了。”
“能做到这种手艺……”程旭伸出了两个巴掌：“十万都有人找他搞。”
“靠十万！”后排的周鑫叫了起来：“这也太贵了吧！我最多也就只剩三万的预算了。”
听到这音响的效果后，他就已经在心里琢磨着要找陈放秋了，结果一听到十万的价钱，当场绷不住了。
程旭跟着音乐的节奏，手指轻轻敲着方向盘：“没办法，真要有这技术，你不做，有的是人找他做。”
周鑫闻言顿时蔫了，想找陈放秋，但出不起那么高的价钱。
可是听过这套设备效果后，不搞一套又有点不甘心。
“行了，我就先回去了。”程旭也蔫蔫地下了车。
这还改个锤子，现在让自己来改，只会越改越差。
“程哥慢走。”沈向荣摆了摆手。
随后，沈向荣和周鑫也驱车回学校了。
他们开的车是周鑫的卡宴。
“我觉得你这车的音响效果，其实也还可以了。”沈向荣轻声道。
周鑫撇了撇嘴：“就算是木耳也能听出来，和刚才那套音响有多大差别。”
“废话，我那套器材就花了八万块。”
“我也能买八万的器材，可特喵的手工费竟然比器材还贵！我现在哪还有那么多的预算。”
“那你等明年再搞吧！”
“靠……”
沈向荣想了想，拿出手机给穆阑珊打了个电话。
穆阑珊知道沈向荣带人回家改装音响了，此时给自己打电话，肯定是音响的问题。
而且大概率，是陈放秋改装的效果让他不满意。
穆阑珊实在不想听他又跟自己吐槽，磨叽了半天才接通。
“咳……他改装这套音响，和你要了多少钱？”沈向荣开门见山地问道。
穆阑珊闻言一愣，意识到情况不太对。
如果音响效果很差，他肯定不会这么问的。
效果肯定很好，而且一定是比他找的那个人做的更好。
穆阑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你觉得，应该给他多少钱合适？”
“呃……”沈向荣迟疑了。
真给十万吗？
这也太多了吧！
沈向荣支吾了一下：“陈阿姨和你关系那么好，都这层关系了，友情价也就行了吧！”
“那你说友情价给多少。”另外，穆阑珊纠正了一下：“他妈妈不姓陈。”
“呃……给三万就行了。”
穆阑珊：“？？？”
友情价都给三万，那要是正常价呢？
穆阑珊一时间有点傻眼，就晚上那几个小时，竟然能这么值钱吗？
她对这东西确实没什么概念。
“他跟你要了多少啊？”沈向荣问道：“不会要了十万吧？”
“他没跟我要钱，我本来其实也没想过给钱。”穆阑珊轻声道：“不过你这么一说，我才明白这竟然那么值钱，既然你说三万，那就给他三万吧！你自己拿给他。”
“……”沈向荣无语了。
靠！
早知道我就不提这个了，本来不用给钱，现在还要掏钱了。
“我现在身上也没三万现金啊！”沈向荣无奈道。
“我这有，待会儿你过拿，然后给他，他现在还在食堂没走呢！”
穆阑珊知道，她给钱，陈放秋百分百不好意思收。
让沈向荣给，他可能还好意思收点。
“我……待会儿再说吧！”沈向荣挂了电话。
不大一会儿。
沈向荣来到了食堂里，便看见穆阑珊正和陈放秋坐在椅子上聊天。
陈放秋见沈向荣来了，便和穆阿姨招呼一声，也就起身离开了。
身后的穆阑珊忙把三摞现金放在了沈向荣手里：“赶紧去给他，不要说是我给的。”
沈向荣拿着钱不想去，犹豫道：“我说真的，咱两家这关系，他肯定不好意思要的。”
“你赶紧去，他要多少算多少。”穆阑珊推了他一把：“记住，别说是我给的，就当是你自己的钱。”
“他要是不要，那就都是我的了。”沈向荣丢这句话，便急忙追出了食堂。
他知道，这种事情一般人都不好意思直接收钱的，都会客气客气。
就算心里想要，嘴上也会客气一句。
沈向荣已经想好了，只要陈放秋客气一句，他就真不给了，这钱就是自己的了。
你跟我客气，我可不跟你客气。
“陈放秋！”
听到身后的声音，陈放秋下意识回头。
沈向荣双手背在身后，正朝他小跑过来。
陈放秋多少有一点意外。
“怎么了？”
这还是两人的第一次对话。
“给。”沈向荣背是身后的手拿了出来，递给陈放秋三摞现金：“这是你改装音响的手工费，我妈拿钱让我转交给你的。”
沈向荣知道，他说是他妈妈给的，陈放秋肯定更不好意思要了。
陈放秋愣了一下，笑着接了过来：“替我谢谢阿姨！”
沈向荣傻眼了。
诶？
你……你真好意思要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