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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气急败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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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子越回来时,天已黑尽,而且只有一个人。

“董念卿呢?”

“她……她失足从山坡上跌了下去,我在山上山下找了个遍,却一无所获。”

卫子越一脸愧意,忍不住道:“澜儿,你这次确实是太过分了。”

“你说我过分?”苏雪澜眸色冷然,“就算我过分吧。”

言罢,她正要离去,卫子越赶紧将她拦住:“不,是我的错,都是我错,你没有错。”

“你嘴上虽如此说,心里却未必这样想。”苏雪澜一面说着,一面迈步朝外走。

“你去哪里?”

“找乌青海。”苏雪澜言简意赅地道,人已经没了踪迹。

卫子越一个人留在房间里,看着空荡荡的四壁,双眉紧皱——他也没有料到,董念卿外表看上去纤柔文弱,却竟然如此地刚强,此刻他的心中,除了难过,更多的却是愧疚。

明月山庄另一座小院中,乌青海已经换了衣衫,正准备入睡,忽然听得敲门声,不由得大感奇怪,随即打开房门,却瞧见苏雪澜立于门外,乌青海吃了一惊,赶紧退回房内另寻了件衣衫披上,然后走出,先朝四下里瞧了瞧,然后才看向苏雪澜,疑惑地道:“这么晚了,盟主可有急事?”

“吩咐陆辉,立即出庄去找董念卿,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乌青海赶紧答道。

“还有一件事,我要离开明月山庄一些日子,若他问起,你只说不知道。”

苏雪澜说完正欲迈步,乌青海却赶紧道:“盟主,这不妥吧?卫公子他——他——”

“我并没有生他的气,也没有时间生他的气。”苏雪澜淡然道,“只是有些事情,不必让他知道。”

乌青海瞪圆双眼,还想再劝,苏雪澜已经飞身而起,片刻便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乌青海站在门前许久,只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妥,遂迈步朝院外而去,刚到院门处,便见卫子越没头没脑地闯了进来,一把扯住他,劈头盖脸地便道:“澜儿呢?你可有瞧见?”

乌青海和他相处日久,却从未见过他如此气急败坏,一时不由愣住。

“快说!澜儿到底去了哪里?”

略一迟疑,乌青海还是抬手指了指院墙,卫子越目光一闪,不再理会他,也飞身跃起,转瞬消失无踪。

乌青海站在原地,看看漆黑的夜空,不由得叹了口气,又轻轻地摇摇头:“何苦来?终日便是这么瞎折腾,两个人在一起,和和美美地,闹什么呢?”

山风冷冽,一阵阵从耳际刮过,卫子越一路跌跌撞撞,不分方向,他只感觉内心深处像有一团烈火在燃烧,让他痛不欲生,脑海之中一片混乱的他,全然没有察觉到,身后不远处的一棵树上,一双眼睛正冷冷地看着他。

直到董念卿跌落的山崖旁,卫子越方才停了下来,站在悬崖之畔,低头朝下看,只见一片漆黑,他不由得想起当初第一次前往鬼门老巢时,他也是这样,毫不犹豫地,跟着苏雪澜跳了下来,可是如今,情形依稀相同,却只有他一人,茕茕孑立。

“你爱她么?”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卫子越慢慢地转过头,却只见后方一片空荡,并无一人。

“你真地爱她么?”那个声音却仍然在继续,“纵使这段感情会让你尸骨无存,受尽痛楚,你还是不会罢手么?”

“当然。”像是有一股清泉,悄然自心间漫过,卫子越的心意刹那变得坚定。

“无论遭遇什么,都不会放手么?”

“当然。”

“那你就去找她吧。”

一股巨力突然袭来,卫子越身子有如断线风筝一般,跌落悬崖,朝下急速坠去。

山崖上,两道身影自暗中浮出,渐渐变得清晰,其中一人,赫然正是陆辉。

他先走到崖边朝下看了看,然后再转头看向苏雪澜:“盟主,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妥当?”

“确实不妥当。”

“啊?”

“但是我喜欢。”

“啊?”陆辉顿时睁大了双眼,随即忍不住在心中哀叹一声——卫公子,娶到这样的夫人,你自求多福吧。

“噗——”

卫子越感觉自己像是撞上了一块巨大的海绵,下坠的力量被削弱了许多,他先活动了一番四肢,然后慢慢地坐起身来,朝四周看去,却惊见自己掉在一朵巨大的蘑菇上,而四周全是各种各样的蘑菇。

卫子越拔了一朵蘑菇凑到鼻边,仔细地嗅了嗅,然后扔到一旁,再试着缓缓从蘑菇上滑下,稳稳落地,接着慢慢地站直身体。

那是——

他的目光忽然落在某处,浑身一震,接着急步上前,俯身从其中一朵蘑菇下拾起一物——赫然正是董念卿的发簪。

手持发簪,卫子越在四处也搜寻了一番,却再无任何发现。

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从脑海里闪过——看样子,董念卿也是掉在了这些蘑菇上,虽然发簪失落,但人应该没事,可她究竟去了哪里呢?

卫子越却没有心思细究,而是举目看向上方高崖,继而抛出飞爪,沿着崖壁飞速登上山崖,然后沿原路返回明月山庄,等他回到房中,推门看时,却见苏雪澜不知何时已然坐在桌边,正手握一卷书册细观。

卫子越紧悬的心顿时落了下来,蹑手蹑脚地关上房门,也不敢去吵苏雪澜,只走到床边,脱衣睡下,过了许久,苏雪澜也放下书册,过来与他拥被而眠。

次晨起来,众人仍然在大厅用餐,明月公子因道:“昨天晚上庄子里似有两只鸟在打架,好大的动静,把我的院墙都踩塌了大半。”

乌青海闻言,故作惊讶地道:“什么鸟,这么厉害?”

明月公子眼珠一转:“应该是,传说中的比翼双飞鸟吧。”

“难怪。”乌青海呵呵笑道,“这比翼鸟确实比别的鸟爱折腾,倒是辛苦明月公子,要花费银两整修院墙了。”

明月公子因叹道:“些许银两算什么,我只是怕再闹出什么动静来,只怕我这明月山庄都要被踏成平地了。”

卫子越在旁听见,一张脸也微微有些发红,偷着瞧了一眼苏雪澜,偏苏雪澜一脸泰然,声色不动。

“公子。”就在这时,一名侍从忽然匆匆走了进来,“夕岫姑娘回来了。”

明月公子闻言,立即收起嬉笑之色:“诸位,在下有些要务,先行告退。”

明月公子说完,随即起身而去,苏雪澜三人仍然留在桌边,慢慢地用完饭菜,便有侍女上来收拾,然后奉上清茶。

三人相对而坐,乌青海先喝了口茶,然后看向苏雪澜:“盟主,这董家庄之事,不知盟主打算如何处置?”

“不急。”苏雪澜一脸从容不迫,似乎之前发生的事对她而言并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不急?”

“嗯。”苏雪澜点头,“目前最重要的,是将铁狼会、明月山庄与冥皇城的势力,合为一个整体,我有意将南域之事悉数交托给明月公子打理,不知乌掌柜意下如何?”

“明月琸确实精明干练,可性子太过清冷孤僻,属下是担心——”

“用人不疑。”苏雪澜极其果决地道,乌青海顿时不作声了。

不多会儿,明月公子去而复返,一见苏雪澜,立即道:“董家庄出事了。”

“出事了?”

乌青海、苏雪澜与卫子越的脸色均是一变,继而转头看向明月公子。

“是这样的,当日我安排朝颜去冥皇城的同时,也担心董家庄会生变故,所以暗中吩咐夕岫去董家庄,但是夕岫去了多时,都没有消息传回,直到刚刚,侍从来禀报,说是在离明月山庄不远处的溪谷中,发现了夕岫,不过她已经浑身是伤,神智昏迷,侍从将她救回,然后来禀报我。我适才去她房间看视,并且发现了这个。”

明月公子说完踏前一步,将一封书信放在桌上,苏雪澜首先拿过书信,启封细看,然后道:“这是董芳颖的亲笔手书,说是——”

她忽然睁圆了双眼一言不发,旁边乌青海见她表情古怪,不由得道:“盟主,怎么了?”

“你自己看吧。”苏雪澜将信函推给他,乌青海接过,细看了一眼,脸色也变得有些奇怪。

卫子越见两人如此,当下也接过信函,只瞅了一眼,便忍不住怒从心生:“好个董谦君,表面上看去温文儒雅,实则狼心狗肺,竟然暗中勾结西风狂焰,欲置自己妻子于死地!”

厅中一阵沉寂,好半晌过后,苏雪澜方才淡淡道:“事情也未必如此,或另有隐情,但是董家庄现在的情形,确实和数月前的冥皇城有诸多相似之处——看来司徒雄虽然人在阿罕达帝国,却时刻没有忘记自己的图谋,仍然一步步在南域布局。”

“是啊。”乌青海点头,“他原本是想辖制四国,可是他在四国经营良久,却被盟主你一一识破,不得已才将目光转向南域——先是打发了一个萧云来,然后又唆使阿罕达帝国派遣大军攻打明月山庄,均未能得手,只得将矛头转向冥皇城与董家庄,如今冥皇城已经归附盟主,而董家庄……恐怕,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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