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饱了,你吃,你吃。”鱼儿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说完,又放下了碗。
张安生蹲下身来,拿起碗就舀菜汤,鱼儿郁闷的想,这个男人真是饿坏了,也不嫌弃这碗我刚用过,不去洗洗,就直接用上了。
“怎么样?我说味道不错吧?”鱼儿俏皮的说问。
张安生点点头,继续喝着汤。不一会儿,一锅菜吃得差不多了。鱼儿看了看锅,锅里的鱼肉却没有动过,就是野菜和汤被张安生吃了。
“你原来不喜欢吃鱼的啊?”鱼儿撅着嘴,闷闷不乐问道。
“这鱼留着,你明天早上吃吧。”张安生淡淡的回答。
原来他是舍不得吃,想到这个壮汉干了一天的体力活,到头来就吃了野菜,明天早上起来就是一天要忙活的,鱼儿于心不忍。
“你吃,你吃。”鱼儿舀了一碗的鱼肉,用筷子夹了一块鱼肉,就往张安生的嘴里送,张安生就扭头往后躲。
一个死命往前送,一个死命往后躲。最后张安生拗不过,张嘴把那块鱼吃了下去,鱼儿这才作罢,笑着说,“不想我动手,就自己吃动手把这碗吃了。”
说完,就把碗递到了张安生眼前。张安生见没办法,就接过碗,吃了起来。
张安生捧着碗,埋头吃起来了,眼睛竟微微泛红。这是他记忆里,这是长大后,第一次有人要他多吃些,吃好些。
李鱼儿发觉张安生的变化,忙问,“你怎么了?被鱼刺卡住了吗?”
张安生觉得好笑又好气,并未回答。鱼儿急了,一把抢下张安生手里的碗,“你张嘴让我看看,这鱼要慢慢吃。”
“姑娘,你能否让我安心把饭吃完啊?”张安生又一脸无奈起来。
鱼儿看看张安生,不好意思起来,“不好意思啊!看你刚才很奇怪的模样,以为你被鱼刺卡住了呢。”扭头又把饭碗递过来,“你吃,你吃,别管我。”
张安生吃完了,就拿着锅碗去流水沟洗,鱼儿也跟着过去了。张安生回头说,“天都黑了,你且在屋里。”鱼儿这才停住了脚。
这天黑得真快,张安生将碗筷洗净,回来时,就彻底黑了。
张安生把锅碗放在一边后,铺好了垫子。鱼儿这才想到,这屋子和垫子可都是张安生的,他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难不成要他睡外头的野地里?
这时,耳边传来了张安生的声音,“今晚你睡屋里,我就睡外头。”
“我睡外头吧,已经很麻烦你了。”鱼儿小声说道。
张安生没有搭理,直径出了茅屋,在旁边的田埂上躺着了。鱼儿见状也没有再说什么,就安安心心躺在了垫子上,准备入睡。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许是今日还不曾洗澡,鱼儿虽说在李家过得如同下人,可夏季必定要天天洗澡入睡,是个爱干净的人。实在受不住了,就一股脑爬起来,想来张安生是已经睡着了的,于是就蹑手蹑脚打算自己去水沟洗个澡。
才走几步,耳边就传来声音,“你去何处?”
李鱼儿吓了一大跳,这张安生警觉性也太高了吧,李鱼儿支支吾吾,“就是睡不着,随便看看。”
“这个时候,天黑的厉害!外头有毒蛇,你进屋去。”
虽然天黑了,听语气,张安生定是冷着脸。
“我就去那头走走。”鱼儿壮着胆子,又说了一句。
“你这婆娘,怎如此不省心呢?”张安生恼怒起来,感觉张安生已经起身了。
“我只是想洗个澡,不洗澡,就睡不着。”李鱼儿直觉得委屈,说话的声音明显带着哭腔。
空气突然安静了,张安生也没想到如此的原因,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半响,黑黑的夜里才传来声音,“你且进屋,待会儿再出来。”
李鱼儿又只好作罢,进了屋,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一样,抹了一把鼻涕眼泪。
约摸过了小半刻钟,屋外出现了小小亮光,又听到张安生说,“你出来吧。”
李鱼儿这才出了茅屋,看见张安生不知怎么弄来一小火把举着,鱼儿就跟在张安生后头,往流水沟走去。
快到水沟处了,张安生就把火把递给了鱼儿,自己就转身走了,才走几步觉得不大对劲,回头看见鱼儿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举着火把,望着他。
也是,总不能举着火把洗澡吧!
可是,女子洗澡时,总不能一个大男人站在旁边举着火把呀。
夜色里,潺潺水声,一妙龄女子在清水边欢快地洗澡,不远处,一男子的背影仿佛一堵墙一样着,手举着小火把。
水波荡漾着,亮亮的,真好看。
也就半刻钟的功夫,鱼儿从水里起身,又裹了那件黑色衣服,对着那堵墙喊,“走吧。”
小火把在前,鱼儿在后。田埂上的青草仿佛也没有睡。夏天的晚风,刚刚好。
鱼儿洗完澡回来,躺在屋里的破垫子,才觉得浑身舒坦,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早上醒来时,天才亮,张安生已经烧了热水,只见他一边把硬邦邦的窝窝头掰碎了放在碗里,然后泡上热水。见鱼儿醒了,于是说道,“你早上就吃它吧。我今天去下临云镇,这田地打理好了,我去把工钱领来。顺便把别处的几袋粮食运来,我们明天便可以出发了。”
鱼儿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接过张安生递过来的碗,看样子两个窝窝头都在碗里了,“你吃什么呀?”
“我不饿。你就在这里呆着。我领了工钱,买白面馒头来。”张安生一边说着,一边去摆弄外头的那辆推车。
鱼儿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见张安生推着车走远了,这才鼓足勇气一般,追了上去。张安生见鱼儿追上来,冷着脸说道,“你这婆娘,去临云镇不安全,被人发现了,又得把你埋了。”
李鱼儿白了一眼张安生,这男人是个好人,可是有时候又挺想揍他的。
“我不去,只是想让你去临云镇帮我打听一个人,看他在不在临云镇。”李鱼儿低着头,声音很小。
“谁?”
“赵白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