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锦绣城难得开考一次，离上次开考已经整整五年了，若是此番考试成绩优异，取得锦绣城的官职都不在话下。周遭城镇的读书人无不提前赶来，在各大私塾备考，或是夫子授课，或是三五一群探讨。

赵白院前来锦绣城时，李治无不欣喜，备了最好的马车，又让账房拨了足量的银两，前前后后拨了四个得力的下人，前来照料赵白院的日常生活。李桃桃还不放心，又遣了陈娃来帮着赶马跑腿。

李治是个商人，就算再有钱，依旧没有地位说不上话。若是赵白院得了公职甚至得了官职，那他李治在临云镇可是一等一的人物，就是盛家，见了他也得客客气气的。

赵白院已经在锦绣城的一家私塾住读了半月有余，授课的老夫子对他是赞赏有加，虽还不曾开考，这私下的各家门生里，他早已经成了热门人选。这门生里头要是有人开宴设座，赵白院可是必请的对象。

这会儿，宴上的人也已经来齐了，赵白院坐在老夫子的身边。

“赵兄，你是晚了一步，可是要自罚三杯的。”一公子笑着说。

赵白院一向也不善于面对此种场合，只得含笑举了酒杯。老夫子却伸手止住了，捋捋胡须笑道，“今日的酒会，意不在酒，而在会。今日大家会在一起，主要是讨论这次的考试，可不能喝酒误事了。”

“夫子教训的时，赵兄这酒别喝了，今年锦绣城的考试可是与往年有和不同？”那公子听了老夫子的话，赶紧取下了赵白院手里的酒。

赵白院这才理了理衣袖，朝夫子微微点了点头，开始说着一二。期间有人偶尔点头，偶尔摇头，或是又问上几句。

就在大家讨论正热闹时，赵白院挥手招了一旁待着的小二。

“公子爷，你有何吩咐？”小二赶忙上前，低头问道。

“我刚上楼时，见酒楼的门口有个小娘子在卖鱼，听说她卖的鱼，肉质鲜嫩，何不让大家尝尝。”赵白院笑着说。

“公子爷，我这就去。”小二领了命令般下了楼。

这小二可不敢怠慢了这桌的门生，掌柜的可是重点吩咐一定要伺候好这一桌。小二来到门口时，只见那小娘子果真还在。

“你这鱼是怎么卖的？”小二问道。

鱼儿见终于有人上前询问，自是高兴到不行，“一两银子给四条可成？”

鱼儿知道，这酒楼门口的价钱，自当比鱼市的高。

“虽然比平时送货的铺子高了一些，见这鱼儿倒是鲜活，那就买上两条吧。”小二说道，心道，哪怕这小娘子说一两银子一条，他也不敢不要阿。

张安生忙拿了几根藤条，将鱼拎起来，递给了小二。

“小哥，这些嫩伢子给你送些吧！熬了鱼汤味道更鲜。”鱼儿见这小哥也并不讨价，便想着送些嫩芽。

“这是什么菜？我们厨房倒也从来没有过，怕做不出味道来。”小二犯难的说，转念一想，又道，“不如小娘子移步去我们厨房可好？你剩下的鱼我也全收了，这近来客多，鱼量大着。”

听小二这么一说，鱼儿频频点头，嘱咐张安生将水桶一并提了去。

这嫩野菜在村里大家倒是可以吃上，可这锦绣城的酒楼怕是没有这样的菜肴。向来进酒楼的都是城里的贵人，吃得也定是极好的肉类了，但也因为这样，偶尔让这些贵人吃吃乡村的野菜，倒也不错。

小二一路将夫妻二人带去了厨房，安排好了以后，又急忙找掌柜说道了一番，掌柜直夸伙计机灵，日后等着提携，这办事的小二更是欣喜得紧。

鱼儿想，小二将自己请了来，便极用心对待了，自己便手里对付着鱼，吩咐张安生把野菜洗净，又分出类来。左右不过三种，一种去腥味与鱼同下锅，一种待鱼半熟时再下锅，最后便是最嫩的那把绿芽了，只待鱼汤熬好，用鲜汤淋过一次，摆盘端出就好。

厨房的炊具倒是好用，熟得快，小二就在厨房候着，见已经装好盘，便急急端了去。

桌上的门生刚讨论完，这才准备吃饭。小二掐准了时机，眼睛手快将桌上的凉菜彻了下来，将备好的热菜上了桌，又讨好般将那盘鱼肉摆在了赵白院的眼前。

赵白院不动声色夹了一小块吃进了嘴，才入嘴便已经知晓出自鱼儿的手。

“夫子，你尝尝这鱼，难得的好味道。”赵白院恭恭敬敬给夫子夹了鱼。

夫子接过鱼肉，缓缓放进了嘴，连连点头。

“小二，这道菜能经常吃到吗？”赵白院吃了一口茶，和颜悦色的问。

“能，能，还真只有我们这家酒楼可以吃到。”小二高兴的回道。

“这般花样的鱼，倒是少见，我也尝个鲜。”与赵白院一同坐车的年轻公子起身夹了起来。

于是，在座的各位非非品尝了起来，味道确实与往日酒楼的菜肴不同，这鱼肉嫩滑，鱼汤带着淡淡清香，那摆盘的嫩芽菜更是可口香润。还没三五下，那盘鱼肉便已经被吃了个干净。

站在旁出的小二看在眼里，吩咐小童照料着，自己又忙着寻了掌柜，说明了情况。

“你赶紧追那小娘子去，快去。”掌柜也急了。若是真成了一道特色招牌菜，这酒楼的生意怕是可以上一个台阶了。

小二手里的菜盘也来不及放，赶忙追了出去。

张安生正携着鱼儿在街上走，今儿把鱼放在酒楼的门口卖，着实是个好主意，低头看见揣着银两的鱼儿，不停的数着，不免心里好笑起来。

“小娘子，请留步！”小二上气不接下气下气的赶来了。

两人这才回头，“小哥，可是有事？”鱼儿问道。

“娘子的手艺了得，客人们喜欢的紧。不知你何时再来？”小二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吸气着。

“家里的鱼塘倒是养着一些上好的鱼，你若是要的话，我抽时间送来便是。”鱼儿回道。

“娘子，实不相瞒，你这鱼是好，可好鱼处处有，只是你做这道菜的功夫难得，加上那调味的嫩芽叶也难寻。”小二如实说道。

“这有何难，我送鱼时，将嫩芽子一并送来就是，做这道菜倒也简单，下次我去厨房做一回，厨子在旁瞧一眼便会了。”鱼儿笑着说。

“这样便是极好，那有劳娘子了。”小二微微抱拳行礼，转身回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