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板这才注意到张安生的存在,才一时想到,将那两贼人赶出铺子的,定是眼前的这位了。
“还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啊!如今小娘子无碍,我也是放心了。虽说我也是一介商人,只为钱财折腰,可到底还是对小娘子愧疚着。”胡老板说着,又朝鱼儿拱了拱手。
鱼儿倒是雨里雾里的,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可隐隐约约知道自己这次遇险,胡老板定是知道一些内幕的。
胡老板又将前前后后的事儿,说了个清白,左右叮嘱鱼儿和张安生好生着。
那两贼人来自东桑城,背后还有好几十人,说不定还和官府有所勾结。
张安生心里倒是清楚这些,要不是鱼儿出了事儿,自己也不会连夜离开东桑城赶回来,在东桑城里的那几天,倒是查出了眉目,胡老板说的内幕,倒是和自己知晓的相差无几,可是张安生也知道,事情的真相远远不及这些。
他如今是回归朝上的夜大人,办案从来就是雷厉风行,毫不含糊的,收到他文案的各部大人,丝毫不敢怠慢,都是立马督查处理的。
可派人将文案和那带了命案的贼人送回东桑城后,得来的消息是如此含糊,如此怠慢,难道是一个小小刑部的执行官吏敢做的事?
鱼儿历来没有参与自己的事情,唯一搭上瓜葛的便是东桑城里的这帮贼人,张安生一时疏忽,却让贼人有机可乘,天大的胆子竟然加害了自己的娘子。
不管这帮这贼人是报复也好,还是背后有黑手再向自己和皇都的主子示威也好,张安生都不会放过,包括幕后的黑手。
这场火既然已经烧起来了,已经惊扰了皇都,那就别想轻易就灭了。
“要我说啊,小娘子你将铺子交给官府吧,为了这铺子丧命了,万万不值得。”胡老板苦口婆心的说道。
“胡老板,你放心好了,有我夫君在我不怕。”鱼儿轻声说道,扭头看着张安生正瞧着自己,不免又微微底下了头。
胡老板看着眼前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这个时候了还在眉目传情,倒是两个心大的,只得低头叹气。
出了胡老板的布料铺子,鱼儿才开口问道,“可是遇大麻烦了?”
张安生摇摇头,接着又点了点头。
“你倒是说啊!”鱼儿有些急了,自从跟着张安生一来,他还从未说过自己有麻烦了,这才倒是头一次认下了,鱼儿心里越发紧张了,真是后悔刚才在胡老板面前说的那句矫情话。
“为了将案子查清楚,我估摸着要去东桑城好长一段日子,不知道该不该带上你。”张安生低头说道,见着鱼儿急红的脸,忍不住浮出了笑意。
“要不,你带上我吧。”鱼儿撒娇道。
张安生闷闷一笑,算是答应了。
晚上因为住了新院子,寝房倒是不大,张安生长得又高,在屋里走一遭,那影子晃得半个屋子都没了亮光。
桌上燃着的灯芯长了些,亮光弱弱的,随着张安生的走动,好几次几乎要灭了一样。鱼儿手里拿着张安生的外头,叹口气道,“今晚怕是缝不成了,明儿个再摆弄得了。”
张安生背对着鱼儿,阴险的笑了笑,转身又是一脸认真的模样,“娘子,天色已晚,好些休息吧。”
鱼儿点点头,绕过屏风后面换下了白日里的外衣,隐隐的屏风后头,将鱼儿曼妙的身姿衬得若隐若现,张安生这会子却坐在床沿边,又猛地站起来,几欲要朝屏风后走去,又克制住了。
倒是好久不曾与娘子亲热了,日日为公务繁忙,娘子也是大病了一场,如今两人得了这一时的机会,自己却又有些扭捏起来,好似回到了初次入洞房的那晚。
鱼儿这厢倒是没有张安生那百般想法,只顾着脱了外衣便爬上了床,想着不日就要随张安生去东桑城,倒是好生开心,想来自己不曾去过别处了,左右不过是在这锦绣城周遭走过几回而已。
正想着,却瞧见张安生还坐在床尾处,低着头也不知道在做甚。
“张安生,你说的早些睡,这会子坐在那里是为何?”鱼儿好奇道。
张安生这才扭头,又挠了挠耳朵,憨笑道,“娘子说的是,早些睡。”
说罢,三下五除二将自己打理了,躺上了床。
“东桑城的吃食可和锦绣城一样?”鱼儿躺在床上,问张安生。
“倒是不太一样,吃肉食的人多些。”
……
鱼儿不小心伸手碰到了张安生的腰间,一股暖流袭了过来,“你怎生浑身发烫,可是发烧得了寒症状?”
鱼儿倒是惊得不行,又立马摸了摸张安生的额头,还没得张安生开口,便急急的下了床,出了屋子,不一会儿又推门进来,将打湿的毛巾贴在了张安生的头上。
张安生一动不动,任凭额头上毛巾的水珠流了满脸。
“这个法子是林大夫教的,今儿一早我再去给你抓药来。”鱼儿有些难受道。
“……”张安生愣愣的,转动着眼珠看着一旁的鱼儿。
不知过了多久,鱼儿换了好几趟湿毛巾,张安生只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般的,这时一鼓作气将额头上的湿毛巾拿了下来,扔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反手将一旁愣住的鱼儿架在了床上。
“娘子,我的病大夫治不好,你才是药方。”张安生吐出了低沉而又充满磁性的声音,将头压得低低的,满眼都是对鱼儿的柔情。
鱼儿羞红了脸,只得低着眼睛不敢再看张安生那双炽热的眼。
……
三更的夜,异常的静,鱼儿熟睡的脸庞躺在张安生的臂弯里,张安生伸手碰了碰消瘦的脸蛋,痴痴的望着黑夜的里这个小人,模模糊糊,却又舍不得别过脸去。
突然,响起了一声低沉的笛声,那声音极为短促,仿佛一发声,又戛然而止。
张安生轻轻的下了床,披了外衣就出了门,跟在黑影的身后,越出了院子的高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