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和淑妃高高的坐在正位,满是喜欢的看着凤冠霞帔的鱼儿,做父母的终究还是为自己的孩子做了一些事。
堂下是前来庆祝的文武百官,堂上是皇家子弟,几乎所有的人都已经出动,在宫人的召声中,两人跪拜了圣上和淑妃,并且敬了茶。
“鱼儿,去旁出的大殿上去敬敬酒酒吧!”礼成之后,淑妃意味深长的说道。
鱼儿点了点头,在张安生的扶持下,进了旁处的大殿里,在踏进的殿内的一刻,鱼儿的眼睛忽然就流出了眼泪。
爹娘、姨母总管、秀秀直山和小侄子、小娟世子,还有林大夫夫妇、还有绣馆嬷嬷,甚至还有,赵白院和李治。
而梅月汪庆、刘妈妈和春婆婆则立在一侧,看着鱼儿眼里都噙满了泪花。
鱼儿知道,圣上和淑妃真是动了心思的,不在乎皇家还是民间,这个婚宴就是给鱼儿办的,只要她高兴,只要她喜欢,他们都是满足她。
圣上和淑妃知道,身份和权财不是鱼儿所钟爱的,鱼儿爱的是这些活生生的人,给过她温暖和帮助的人。
张安生轻轻拭去鱼儿眼角的泪水,“娘子,我们去敬酒吧!”
鱼儿点点头,从宫人手里拿过酒杯,朝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敬了酒。鱼儿深深的爱着这些人,心里的激动,几乎无法用言语表达。
而在场的所有人,亦是如此,只是静静的看着这样的一对璧人,这样宏大的场面。只有赵白院静静的站了起来,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他笑着说,“三生有幸!”
鱼儿看着他,依旧还像个好看的少年,哪怕是自己大喜的日子,他依旧是一袭白衣,只是将腰带换成了红色,那抹红色显得艳丽又美好!
鱼儿清聚酒杯,也道,“三生有幸!”
多年以后,或许在场的人都不知道,这日的普天同庆的婚礼,成了几代大周朝臣民的记忆。只是一直不知道,那个神秘的夜大人到底是何能耐,让整个大周朝为他与他的娘子举办了如此隆重的婚宴。
婚礼后的第三天。
鱼儿穿着一件素雅的立领裙子,头上是一支木制的步摇,张安生牵着一匹马,也退去了华衣,一副田间小厮的模样。
两人缓缓的从深宫里走了出来,那高大的墙院,那大红的殿宇,那大片的青瓦,鱼儿回过头去,看了看,又突然笑了。
张安生伸手牵过鱼儿手指,“走吧!”
就在踏出宫门的那一刻,身后想起了淑妃的声音。
“鱼儿!我的鱼儿!”
那一声声喊得撕心裂肺。许是走得快了,脚下的群摆被游走的风吹得很高,头上的玉冠也几乎要掉了下来。圣上紧跟着跑了过去,一边想要扶着淑妃,一边又看着鱼儿。
鱼儿停下脚步,返身朝着淑妃奔去,将哭的伤心的淑妃扶了起来,淑妃伸手将鱼儿抱进了怀里。
鱼儿忽然想起六岁那年,自己也是这样钻进了阿娘的怀里。
“阿娘!”鱼儿终究还是喊出了口,声音细细的,小小的,可足以让淑妃听到。
淑妃的身子一颤,那挂满泪水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
“叫爹爹,鱼儿,你叫爹爹!”圣上几乎有些等不及的说道。
“爹爹!”鱼儿依旧行礼,却被收拾一把扶住了。
“若是爹娘不嫌弃,日后来看望我吧!”鱼儿含泪说道。
……
在鱼儿心里,她有了亲爹和亲娘,如同世间的任何一个人一般,至于爹爹和阿娘是个什么样的身份,她从来就不在乎。
张安生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城墙,二皇子迎风而立,朝着他招招手,张安生伸出右手甩了甩,算是回应。
此时的风雪小了很多,鱼儿裹紧了大衣,两人踏出了宫门。
宫门口候着一辆小马车,梅月和汪庆立在一旁,仿佛等待两人已久了。鱼儿微微一愣,像是有些意外。
“我们两个跟随两位,不管你们去哪里,我们都跟着。”汪庆说道。
“对,大娘子,我一向是服侍你的。”梅月急忙说道。
鱼儿我微微一笑,伸手搭在梅月的臂膀上,说道,“你和汪庆好好的生活在锦绣城里,那几间铺子你要照料好,那是我送你的嫁妆,也算是圆了我们主仆的一场情分,日后定是还可以相见的。”
梅月还想说什么,可鱼儿已经上了马车内,一旁的汪庆知道张安生心意已决,变将手里的缰绳递给了张安生。
“大人,日后有事,尽管来吩咐。”
张安生点了点头,扬着手里的鞭子,疾驰而去。
梅月看着眼前的马车,越来越小,最终变成了一个小点消失在视线。
汪庆转过头来,看着梅月说道,“娘子,我日后就与你一同管理铺子吧!”
“你不再皇都里办事了吗?”梅月不解,她知道汪庆心里有志向,想要在皇都侍卫中做出成绩。
“而今大人都已经走了,我留下来又还有什么用呢?更何况二皇子也不会重用我了……”汪庆淡淡说道。
是呀,他是张安生最贴身的侍卫,怎会得到二皇子的信任呢!
如今朝中早已经是二皇子的势力,二皇子必定是继承帝位的,哪里容得下一丝丝的意外?张安生是唯一一个在军中以及朝中享有盛名的,这样的人,又怎会不让人忌惮呢?自家人都可以刀上见血,更何况是外姓人呢?在面对强大的诱惑时,谁知道交心的人会不会亮出刀子?
更何况,他娶的是淑妃的女儿,那个遗落在外的公主,是当今圣上和宠妃的亲女儿。
所以说,两人一起离开皇都,去往乡野,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帝王之家就是这样的,感情再真,也抵不过帝位的强大,当今的圣上经历过兄弟相残,父子相杀,如今的皇子间更是如此。
鱼儿所不知道的是,在自己和张安生离开皇宫的那一天,大皇子就自缢坐在自己的寝宫里,宫人发现时,人已经死了多时。
可是那么高的殿宇,大皇子又是如何去自缢呢?谁知道,谁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