肿着舌头,夏弦哆嗦翻窗。∮八∮一∮中∮文,
一个没抓稳,身体不听指挥,从窗口摔下来,脑袋先落地,晕的眼前全是星星。他暗暗誓,以后再也不来所谓的文会,简直是受罪。
只是读书人,不参加文会又能干嘛?还要不要相互学习?愉快的玩耍了?
于是他改口,以后再也不喝酒。醉过酒的人都知道,有些时候脑子里隐约明白自己要干什么,身子却不听使唤,夏弦现在就这模样。
默默的起身,听到远处老夫子大声诵诗,夏弦放弃了挣扎。
“本次文会,已出州才,算得是十年之未有。我已上禀天子,所有在会者皆有封赏。”老夫子意气风,一下子年轻几十岁,声音十年来未有之洪亮:“下面,咱们开始文会,景物情战,无所不可,大家可自由书写,若是还有州才文出世,天子必然不会吝啬封赏。”
他说的景、物、情、战就是四个主题,虽说可自由书写,其实秀才们都知晓,这也算是一个小小的题目。
文会经历过开场诗,大家兴致很高,各自寻了好友,或三五成群,或九十娱乐,抑或是红袖添香,墨味染纸。一边玩耍,一边思索,我要写什么东西才更好?四个题目,最难就是“战”主题。古来至今,所有在战场上可诵读的战文屈指可数,大家是万万不敢碰这个题目的。
“抱长剑于怀兮,垂鞘尾之剑堂。蕴正气于胸兮,以六艺而天下。荡长风于宇兮,战世上之不平。化不忿于文兮,问谁人与争锋?曰……”。
老夫子忽然的吟诵引起大家注意,他皱眉,这篇文章很不凡,聊聊数言,已经将读书人的情怀表现。文章上恍若有一条小龙将要破纸飞出,但是无法挣脱束缚。
再看题名《剑赋》。
“这是何人所书?”
旁边有人道:“来历不可考,是西会的人送来的。¢£八¢£一¢£中¢£文,据说现时已经是残篇,不见作者。”
这是一位骑马奔来的骑士,他满身汗水:“大人,西会人说,仅此数言,便是《花间独酌》所不能媲美。”
是实话,这篇剑赋寥寥数言,看似没有价值,但是,这是一篇战赋,虽然只有开头,价值也比一般的州才文更大。吟花读词虽然意境优美,未免杀意不足,用在战场上价值不大,这一篇,可万人敌。
老夫子回想起那篇《花间独酌》,这两人,字一样的丑。正想仔细分辨,他忽然抬起头。
月白灯艳,大红灯笼高高挂。小桥流水,溪流之畔花花红。还有才子佳人,谈吐儒雅,墨香阵阵。在这片诗情画意中,老夫子好像感受到什么,他将目光投向一个角落,那里,莫非有东西。
他拿不准,不敢轻易去看。
的确有,有的是两个人。一个人潇洒俊俏,一个人有气无力。
有气无力的那个,就是夏弦。
他刚出窗,还没来得及多喘几口气,就听到老夫子在诵读《剑赋》。他大叫熟悉,能不熟悉么?在乾龙的时候,他晚上学文看书,偶有所得便会记录,到了第二天练字,他就会将自己想到的写出来。
这篇赋就是那时候写的,只是他才写了个开头,后面就写不下去。一是危险,谁知道或不会写出活物杀人。二是力有不逮,他写的很吃力,每一个字重达千钧,写的太累。
正想拼了,冲去救青妖,宣布那是自己的文章——他可兴奋了,这篇练字的文章到此,那么说明,一定是乾龙书院有人到此,而且不是左寒烟就是寒修射,除了他们两人,谁也不知道那些东西放在哪里。
正要出面时候,陡然大变。
数百成千秀才的世界中,有人一步步走来,悠闲的像是在散步。此人带着面具,夏弦还记得他对自己做过噤声的手势。
“你是谁?”夏弦想问,开不了口。n∈八n∈一n∈中n∈文,
那人温和的自我介绍:“在下白佘,夏秀士别来无恙。”
姓白的,夏弦只认识白不丁,这位白佘是谁?他很警惕,随时准备出手。
白佘笑道:“夏秀士不需紧张,白佘是来报恩,别无他意。”
报恩有两个意思,一个是曾经有仇来报仇,一个就真的是报恩。摸不准意思,更让人心慌:“咱们……唔。”
舌头痛楚,说不出话,白佘拿出一根草递给他:“此物可治疗口舌之疾,夏秀士不妨试试。”
老师说:“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乱吃。”,夏弦可不敢吃来历不明的东西。他很小心,不曾去接。
果真是小心啊!白佘摇摇头,拿下面具,一张可怕的脸出现,夏弦惊呼出声,满头汗水,又是吓的,又是疼的。醉意完全也没有,每一滴酒都被求生的潜力迫出。
他看到了什么?
一个狰狞的蛇头,人头大小,蛇信往外吐,“嘶嘶”响。
他不是人,是蛇妖。
夏弦立刻回忆起号江上,自己手下放过的那条蛇妖。莫非是它吗?一条能化为人身的蛇妖,怎么会被一群学生追杀的无处可逃,自己又怎能打得过?
它,不是那条蛇妖。
夏弦不断用手敲窗,闹出很大声响,却没有人现这边响动,无奈之下只能转身,全身力量都调动。口不能言,他的战力就费了大半。
射科的造诣还浅。对着这样的大妖,和花拳绣腿没什么区别。他也不是算者,可以算出敌人下一步会攻击何处,提前避开。只能将身子蜷缩,尽量减少被攻击的面积。
白佘吐出信子:“号江上,夏秀士放过小女一命,鄙人感激不尽,特来南都寻你报恩。”
原来它说的报恩是代替女儿报恩,它的女儿,应该就是夏弦在号江上放过的那条白蛇。昔有野兽结草衔环相报,夏弦如今总算见识到。
再想它名字,白佘,不就是白蛇的谐音?
两者一句话结束,陷入沉寂,毕竟人与妖之间,更多是仇恨,而不是恩情。白佘胆大包天,敢在此地出现,夏弦想,它是没有好结果的。如此想,不由对眼前的蛇妖有了几分可怜。
当然,他更多想,自己的下场会怎样?希望此蛇真的是来报恩,而不是报仇。那条白蛇,它的女儿,可是被狠狠揍了一顿。
白佘可不在意夏弦怎么想,拿出一物送上前,在距离夏弦七步处放下:“此物是我早年所得,乃是一件礼器,对你们读书人来说,没有什么比一只好笔更让人心动。我左思右想,钱财你大约是不会缺的,至于美人红颜,我却是没有,只有此物拿得出手,希望你收下。”
它送上笔,后退至先前站立地方。
夏弦隐约看到,那只笔上刻着“心莲”两个字。
“我心如莲,自在红尘,尘垢不沾,俗相不染,明正本心。”白佘诵一遍,摇摇头,舌头甩的摇晃,看的夏弦也心慌。
带‘心莲’二字,或许是出自佛家抄写经书的神笔,不知道佛家的东西,怎么出现在了此处。
更被一条蛇妖所拥有。佛,不是克妖的吗?
夏弦不敢去取,害怕被佛音迷惑。他看了几眼,默默的捏紧手里礼器,那方印章。
“如今恩情已还,夏秀士,咱们下次见面,我就不会这样和善了,你要小心。”他来的神秘,走的潇洒,套上面具就要踏空而走。
夏弦心底不忍,叫道:“你最好不要从空中走,若是被人现,恐须丢了性命。”
“无妨,此地还没有人拦得住我,再说,他们也看不见。”
这句话解开了两人说话多时,为何没有被人现的疑惑。原来是它做了手脚。这种等级的妖怪,真要杀一个小小秀才,不要那么简单。
夏弦疑虑尽去,看着白佘一步步走上空中,很羡慕,凌空虚渡,那是大夫才能做到的事情,距离自己很遥远。又想到野兽犹知恩情,前来报恩,而眼前这些人呢?
或许心是黑的,或许他们,被功名蒙蔽了心灵。比如那位白学,他一把年纪,不恪守己身,做出冒领的事情,比之野兽犹不如。比如这些人为了凸显自己优越,不惜贬低乾龙城民。
想到这里,夏弦毫不犹豫抓起那根草服下。此草具有神效,两个呼吸的功夫,已经起作用,夏弦感觉喉咙中有冰冷的液体滑下,舌头立刻完好,再过几个呼吸,已然可以说话。
紧接着,入腹的液体化为浩气,冲刷他身子,他痛的靠在窗沿动不了。过了有一刻钟左右,冲刷终于结束,夏弦身上出了一身汗,觉得神清气爽,如同洗经伐髓,身子轻飘飘的感觉可以飞上天。
那根不起眼的小草,必定是一件重宝,夏弦感觉自己现在身有千斤力道,等于用锻体诗词锻练数年之功。
又将捡起的笔拿出,笔上有祥和感觉,能安定人心,使人不受外邪侵袭。可以肯定,这是传自佛家,必然曾抄写过佛经,否则不可能有祥和感。
佛物儒用,自有一种妙处,夏弦收了笔,看向场地中。
“你们说我笑我,笑乾龙,我来了。”
他整理衣服,不在意身上黏糊糊,脏兮兮,大步走往场地中。
紧赶慢赶,还是慢了。抱歉,最近几章剧情很苦闷,我也没想到反应这么大--!
后面会逐渐调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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