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虽然没有往章潇潇担心的方向上发展,她心底的不安却并没有因此而消失,反而更有些沉重,不过现在面对着林宸鄞,她也没心思去管那么多,只瞧着他,越瞧越觉得好看。
“还没看够?”林宸鄞好笑的问道,从回来她就盯着他看,有这么好看?
章潇潇摇头,伸手抱着林宸鄞,贴着他胸前眯起眼:“没有。”
林宸鄞抬起她的下巴:“没看够干嘛低着头?”
“人家想靠你近点儿嘛”章潇潇小声说道,眼眸里都是不满,林宸鄞立时哭笑不得,把她抱到腿上亲了亲。
“潇潇越来越会作弄人了。”
“才没有!”
章潇潇瘪嘴拒绝承认,缩在林宸鄞怀里都是满足,她喜欢的人,正正喜欢她,如今他们成亲了,有了孩子。
林宸鄞看着她,摸着她亮丽的头发,心底一时间也生不出半点儿杂念,这个小丫头终于是他的了。
不过没多大会儿,章潇潇就忍不住抬眸看向林宸鄞:“大师兄,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林宸鄞一怔,笑问道:“潇潇怎么知道我们有事瞒着你?”
章潇潇翻了个白眼给他,撇嘴小声道:“我又不傻,爹把我们叫回来就是为了让我们成亲,可是你看雪桥都怀孕好久了,爹也没提这一茬。”
“师父不提雪桥,是因为雪桥是妖。”林宸鄞低声解释道,又不解,“怎么突然改口称呼师父了?”
章潇潇扬了扬下巴:“大师兄你说你想给师父当女婿呀,我就只能给师父当女儿了。”
她一脸大师兄你占了便宜的得意,让林宸鄞哭笑不得,心下却明白,她怕是心底真的想通了什么,才会这么选择在今天成全师父和师叔。
“还有啊,大师兄你少骗我,爹娘那么心疼我,就算我是怀孕了要着急嫁给你,也不会这么着急。”章潇潇轻声说道。
林宸鄞闻言露出丝苦笑,低头在她颈边蹭了蹭:“我就说瞒不过你,师父偏不信。”他怀里这个小姑娘才不是当年那个傻乎乎随便什么人都能哄骗去的笨丫头了,她只是很多时候不愿意去多想罢了。
“瞒着我什么?”章潇潇皱眉,她原本只是怀疑,现在得到证实,却没有丝毫的放松,反而更紧张起来,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事,才能让爹娘宁愿委屈自己。
林宸鄞叹口气,扶着她额头低声道:“潇潇你的魂魄不完整。”
不完整?章潇潇睁大眼,只听见林宸鄞接着道:“先前秦师叔便瞧出来你身上有两个魂魄,只是看不出来究竟为何,原本想拿轮回之气将那个魂魄送进轮回里,前几日才知道,那个魂魄和潇潇你才是个整体。”
说完林宸鄞忍不住苦笑,他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他以为她能重生回来,就是老天给他的同情,没想到还有这么大的麻烦等着。
魂魄分离,要怎么才能让它们回到一块?又是什么才让她的魂魄分离?又是什么才让她变成现在这样?
林宸鄞猜不到那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却知道如果当初不是自己,她绝不会遇见那些事,绝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章潇潇愣愣的看着林宸鄞,脑海里却蓦然想起那天心魔说的话,她说她是她的心魔,而她也是她的心魔,她们是对方的心魔。
她当时以为是心魔糊弄那个怨灵的,现在想起来,似乎她当时说的才是实话,难怪后来她一直说快了快了,就是不走,这个身体她也有份,她凭什么要走?又为什么要走?
可是她们究竟是怎么分开的?
章潇潇皱紧眉头,费力的想了又想,却想不出来具体,只记得自己头一次意识到她的存在,是在遇到那只魇之后。
当时风痕大陆已经残破不堪,没有仙门镇压,地脉破洞百出,那些躲在地脉深处的魑魅魍魉全都爬了出来,魇便是其中之一,它们钻进活人的梦中,化作各种各样的噩梦,将他们的魂魄惊散吸食,而厉害一些的,甚至能让修仙之人在不知不觉中落进噩梦中。
她的噩梦,就是那天清晨,那个亲眼看着父亲威胁母亲离婚不成,就杀死母亲的清晨,此后她的人生一团糟,就变得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些在人前的镇定,只是给人看的,她心底有多惶恐,只有她自己知道,每天晚上的噩梦把她折磨得精神几近崩溃。
而在魇制造的噩梦里,她不断重复着所有的悲剧,包括穿越之后失去一切。
但是无论章潇潇怎么想,她都想不起来自己当时是怎么从魇制造的噩梦中醒过来的,她只记得自己杀了那只魇。
杀了它,噩梦就结束了。
可是噩梦真的结束了吗?
章潇潇蓦然一惊,抬头望着林宸鄞:“大师兄,我的记忆有问题。”
她的记忆真的有问题!
如同开启了某个不可跟人言明的开关,章潇潇一下子想起来,她的记忆中间,有很多的不对劲,心魔与她,并不是互为心魔,而是各自面对着对方不愿意面对的一切。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那么抗拒林宸鄞,明明心里那么的喜欢他,愿意跟他一块去做那个邪魔外道,却那么的抗拒他。
也终于明白陈余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说她遇到了什么事,修炼出来的噬不完整,他从一开始就看出来她的魂魄有问题,只是一直没有说明!
“大师兄?”章潇潇忍不住抓紧林宸鄞,越是明白,她就越是觉得惶恐,她和她,各自面对着对方不愿意面对的事,她不愿意面对的是林宸鄞,那她自己不愿意面对的是什么?是她最近梦见的那一切吗?
那为什么她现在又梦见它们了?
“潇潇,别去想!别去想,会有办法的。”林宸鄞没想到只是句话就让她一下子想到了这么多,眨眼之间甚至让他来不及阻止,他只得抱紧章潇潇,安抚着她。
所幸她还是依恋他,很快就平静下来,望着他的眼神可怜巴巴的:“大师兄,你没有那么对过我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