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林宸鄞低声叫道，这次章潇潇没有再睁开眼看他，下半身继续扭曲，几乎拧成了个球，甚至波及到上半身，但她的另一半魂魄脸上却没有丝毫变化，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林宸鄞终于明白书上说的残魂融合到一块痛苦不一样是为什么，残魂中若是尚有残存的意识，自然就会感觉到痛苦。

这种如同和面粉一样，生生把魂魄揉成一团，再重新展开，怎么可能会不疼？

师父他们肯定早就知道了！

林宸鄞握紧手，蓦的松开——

“你最好别碰潇潇。”手上还未动，柳客烟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林宸鄞回头，就看见师祖好整无暇的出现在后边，饶有兴趣的看着魂魄已经扭曲了大半的章潇潇。

“炼魂，不能碰，你不知道？”见林宸鄞看自己，柳客烟问道。

林宸鄞皱紧眉头，这已经是第二次柳客烟露出这种他应该知道的神情了，但现在他管不了这么多，只知道柳客烟熟悉炼魂，急忙问道：“这样的痛，还有多久才能结束？”

“等潇潇变成，嗯，一颗蛋吧，就不会疼了。”柳客烟思索着说道，林宸鄞慌忙回头，只见章潇潇下半身已经消失不见，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圆球，上半身的扭曲还在继续，连面部都扭曲起来，看起来……

“有没有办法……”林宸鄞急忙问道，柳客烟无奈地摊手。

“炼魂从来都不是件轻松的事，潇潇是我徒孙，如果能有办法，我又怎么会不帮她？”柳客烟是真的很无奈，他又不能把潇潇的意识从魂魄上抓出来，这样的痛苦根本避免不了。

“不过潇潇的魂魄只是分成两半，这个过程应该不会太久，再等小半个时辰，应该就能好了。”柳客烟估算着说道，魂魄碎得越厉害，相互之间需要重新生出来的联系就越多，如果其中还有残留的意识存在，那种痛苦足以将意识冲散。

潇潇现在算是好的了，意识完整，吃过那么多的苦头，对疼痛的承受力还不错，魂魄又只有这么一道伤疤要挑开了重新生长，痛苦小得多，还在能承受的范围内。

若不然等潇潇的魂魄好了，林宸鄞瞧见的也是个魂魄里一片空白的潇潇。

接下的半个时辰，对林宸鄞来说绝对是最难熬的，他眼睁睁看着章潇潇的魂魄扭曲得不成.人形，慢慢缩小，终于瞧见她变成一个不过拳头大的圆球时，紧在胸口的那股气才落了下去。

“现在好了，把她带上吧，可以出去了。”柳客烟说道，“炼狱之火别收。”

林宸鄞急忙小心的把落在地上的魂魄捧起来，刚想放在章潇潇怀里，却被柳客烟制止：“你脑子抽筋了？潇潇她肚子还有个，不怕炼狱之火烧了他？放你自个儿身上吧。”

林宸鄞紧张得过了头，听柳客烟提起才想起来，只得把章潇潇的魂魄放到自己怀里，贴身揣着，才抱起她的肉身，跟着柳客烟出去。

“师祖，炼魂会这么痛苦，您先前怎么不提醒弟子一声？”林宸鄞问道，这事说起来还有几分怨念。

柳客烟斜了他一眼，蓦的冷笑声：“你不是想要拿回你的记忆吗？你的记忆里应该有，这可怪不得我，天魔殿那样的好东西，落到你们这群后辈手里，真是暴殄天物。”

林宸鄞：“……”明知道他没有了那些记忆，师祖您就不能提醒下？

“往后可别跟人提起天魔殿了，这东西我拿来如同鸡肋，仙域里头可有不少人想要，那群修魔的修得脑子抽筋，正想寻这东西，你们在风痕大陆上还有朋友吧，不想他们被杀干净，就闭嘴。”柳客烟不紧不慢的嘱咐道。

林宸鄞只好应下：“师祖，天魔殿真的有那么厉害？”他的记忆中，天魔殿只是藏书多，适合修炼魔功，地牢里头各种各样的刑具也多，旁的倒没有什么特别的。

柳客烟嗤笑：“说了你元神上的禁制是为了封锁你的记忆，你真以为你记得的一切都是真的？还是你真以为你在凝神后期困了近十年，真能一遭得偿所愿，就炼神反虚？”

“你连自己究竟是什么修为都不知道，还想知道这么多？”柳客烟的话不无讽刺，听起来压根就不像是师祖。

林宸鄞被嘲笑得无言以对，心底却明白为什么师娘会背地里揭师祖的短，师祖这样真的让人很想揍他，如果不是打不过他的话。

不过柳客烟这番话也让林宸鄞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此前一直觉得有些怪异的事，经他这么一说，是真明白过来了，只是在天魔殿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林宸鄞徒然有了种沉重感。

回去要快得多，几个呼吸就到了前山，林宸鄞把章潇潇送回房里，放了阵法护着她才出来去跟柳传生回话。

他和潇潇去了这么久，师祖看起来是不可能给师父递消息的，他还是亲自去一趟的好。

柳客烟在门口没有走，看见林宸鄞出来才道：“你这几天多给潇潇点儿灵力，这样她出来得快一些。”

这说得怎么像是在孵蛋？

林宸鄞有些无语，但想到这是潇潇的魂魄，为了让她早些出来，孵蛋就孵蛋吧。

虽然柳客烟说变成蛋以后就不会疼了，林宸鄞还是有些担心，总归是瞧见潇潇平安无事的出来，他才能放心。

柳客烟说完话就走了，也没管林宸鄞究竟有没有把话听进去，走了段见林宸鄞还跟着自己，他回头有些不耐烦：“徒孙你还有什么不懂的？”

林宸鄞这下真怀疑自己这个师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就像他自己说的脑子抽筋。

“弟子去向师父回话。”大逆不道的话林宸鄞现在自然不敢讲，只好如实答道。

柳客烟却怀疑的看了他两眼，想了想道：“要不趁着现在潇潇还没醒，我把你元神上的禁制去除了吧。”

林宸鄞：“……”师祖你的脑子真的没问题？

“师祖，弟子要去跟师父回话，师祖若是觉得合适，等弟子将潇潇的魂魄托付师娘照看，再想师祖请教。”林宸鄞觉得自己是在对牛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