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快点做出来,她也快些投入工作。
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只除了…她爹。
李三全最近几日早出晚归,一直没个准信。
李湘莲原也不打算把他放在眼里。
只是,她刚从老木匠那里回到家中,就被袁牧找了上来。
“姑娘,老奴今日见老爷与公主府的家仆见面。要不要,多照看他一番?”
李湘莲…
在那瞬间,她只觉得怒气涌上她的脑壳。
恨不得将人一脚踹回那个小山坳里。
不过短短几日,他就出这种幺蛾子。
她真是,越想越气。
李直坚定地站在她身后,给予她无言的支持。
她的脸色虽然难看极了,但还是努力维持她这个亲爹的脸面。
“我爹他或许是在家呆的寂寞了,不用管他,随他吧!”
在家待的再寂寞,那也应该去找个女人。
跟一个公主府的家仆搅和在一起,那又是什么道理?
李湘莲在心中疯狂吐槽他。
可看在两个弟弟的面子上,终究不肯叫他难做人。
因为棉花一事,楚嘉颖最近很是开怀。
城阳公主终于觉得,她这个儿子或许是有那么几分本领的。
哪怕是做别人看不起的商事,也比整天混迹于青楼酒馆来的好。
两害相权取其轻,大抵是因为这,才愿意叫他与李湘莲混迹与一起吧。
最近这几天,楚嘉颖可以说是春风得意。
别以为他不知道,那些人在背后是怎么说他的。
骂他是纨绔子弟的人,不知凡几。
如今却要腆着个脸过来,向他求情,只为帮家里女眷多要些棉花。
棉花一经推出,起先是无人问津。
还是他想了个法子,叫手下的针娘做了一套衣服。
不求多精致,只希望能尽快完工。
话虽如此,何掌柜却不敢真的这样吩咐下去。
他能在公主手下立足,较长人自然是多那么几分眼色的。
这些富贵人家,平日里最好斗个珍奇异宝。
如今,怎么肯在这方面输给别人?
做的难看一些,或者不精致一些,拿出去送人是要结仇的。
没错,楚嘉颖就打算将其作为礼物送出去。
他一男子,原本是不应该懂这些女人家的事情。
可她在青楼里混迹多了,总是能看出几分来。
总有些人,愿意自己的衣物比别人更鲜艳,更出奇。
尤其是女子之间,这种情况更为明显。
楚嘉颖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最后,这件衣服叫城阳公主穿去布施。
布施一事,是她筹划已久的。
因为寒冷,速来繁华的京都都受了灾。
为了讨新皇的欢心,她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布施。
如今,新皇需要有人开这个头。
她愿意助他一臂之力!
布施当日,她穿着一身棉衣,明艳又尊贵。
一下子,就传遍了京都城中的上流社会。
这大冷的天,城阳公主虽然没穿皮草,但居然也不怕冷?
一传十,十传百,棉花就这样打出了名号。
楚嘉颖原是不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的。
只是找他的人多了,他也觉得烦。
怎么?
不过是一普普通通的棉花而已,怎能引起这么大的反响?
他百思不得其解,却乐呵呵的数钱。
为了叫他提起兴趣多做些事,城阳公主特地从中抽出一些抽成,作为给他的回报。
这样一来,那可真是快乐无比!
他迫不及待的等着李湘莲来找他。
双方再次见面,楚嘉颖非常欢快的招呼他。
“兄弟,你这可叫我一通好找。若不是我日日在这等着,恐怕会错过你。”
他十分快活的迎过去,随后就乐开了花。
“你可不知道,这门生意如今做的有多火!不如你留个地址,回头有事我直接找上门去。”
李湘莲打了个哈哈,直接将这件事略过。
开玩笑,她总不能告诉他,每日与他兄弟相称的男子,居然是个女人吧?
真要是叫他知道,这哪里是做生意,分明是给两人结仇呢?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她决定捂好自己的马甲。
“其实有这样好的效果,也是我从来没想到的。”
她端了一杯温酒,主动敬他。
“只可惜,这好东西是我从南方得的,并没有许多。”
楚嘉颖此时也顾不上喝酒。
他将酒杯一放,连忙站起身来。
“兄弟,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棉花,没有啦?”
刚见着好处,他怎么肯就此放过?
李湘莲满是遗憾的说道:“我也是偶然才得到这么多的棉花。这么好赚钱的机会,就这样,从咱们兄弟二人手上溜走,可真是可惜啊!”
她非常的惋惜。
楚嘉颖可就不只是惋惜了。
“这样,兄弟,你只管告诉我,你是从哪里收来的。我叫人过去找上一找,或许能收来更多。我也不叫你白做,给你一笔钱可好?”
好个屁!
她脑子可不傻。
放着一只可以下金蛋的母鸡不要,偏要拱手让人,这怎么可以?
她沉默着。
楚嘉颖脑子可不傻,他见她这样就知道自己行事莽撞。
“瞧瞧我,一时都急糊涂了。这是你的赚钱之道,我也不好凭白插一脚。这样,我直接涨到200文一斤,你看可好?”
李湘莲默默的点了点头。
“我手上确实有的不多,大概还有十万来斤。”
十万斤啊…
听到这个答案,楚嘉颖心中表现出无尽的怀疑。
怎么可能呢?
“我也不骗你。当年我去南方,原是为了私事。可惜到了那里,事没办好,反倒是先花了一笔钱,买了这棉花。”
她做出一副后悔的样子。
“你也看见了,这东西有多么的占地方。想来要是知道它这么赚钱,我怎么也不愿意就买这么一些。如今想来,就是后悔,非常的后悔!”
楚嘉颖见她说的这样情真意切,也不好再怀疑下去。
这件事是假的又如何?
这棉花是他独家拥有的。
货源都不握在自己手上,用哪来的底气要挟人家呢?
楚嘉颖尚且有些良心。
可有的人,已经完全将这点良心抛诸脑后。
良心,那是什么?
论斤算还是按克卖?
城阳公主听见她最心爱的儿子在李湘莲这里碰了个软钉子,那是怒不可遏。
别管她说的是真是假,只要敢让她的儿子不自在,那她就能要那个人全家不自在。
于是,李湘莲发现,她刚刚卖出去的棉花,居然是按10文一斤的价格。
见她过去问,何掌柜很是趾高气扬。
“市场不景气,能给你这些钱,还是我向东家磨来的。若是你不满意,连这点银子都没有。”
李湘莲…
外界已经将棉花炒到600文一斤。
市场不景气?
她将钱往他身上一扔,就想带人将这些棉花全部挪走。
谁知道,立刻有一堆膘肥力壮的壮汉拦住去路。
“民不与官斗。你还是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分几两。这胳膊啊,始终是拧不过大腿的。”
她雇来的劳力,害怕的悄声问她:“姑娘,您这只给了我们搬运东西的价钱。可没说,还要打架啊!我们兄弟可是靠身体吃饭的,若是有什么损伤,我们可负担不起。”
他们说完这些话,带着众人连忙离开。
“识时务者为俊杰。拿着这些钱,赶快滚!”
滚?
白纸黑字的合同,上面还印着你家主子的大印。
说毁约就毁约,这是将自家的脸面在脚下踩吗?
说这话的时候,李湘莲只觉得讽刺。
不管是哪朝哪代,总有些人将自己说过的话当做屁一样,说放就放了。
何掌柜似乎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我劝你识趣些。你要知道,你是与谁作对?”
他嘲讽的说道:“能与我家主子做生意,已经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若是你敢出什么幺蛾子…”
他阴冷的看着李湘莲。
未说完的话,似乎给人带来无尽的遐想。
只是李湘莲全然不在乎。
搞这个假身份的时候,她就设想过遇到这种事情该怎么办。
垃圾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预想的事情发生,李湘莲并没有特别的反应。
她直奔青楼,找上了楚嘉颖。
通过这些日子的交流,楚嘉颖是个还算不错的合作者。
守信,又不胡乱插手。
除了他嘴毒一些,人笨一点以外,其它的没有任何缺点。
李湘莲找去的时候,他正与他那些狐朋狗友在一起玩耍。
出了这样的一个风头,他稳坐c位。
虽然这风头或许不常有,但他堂堂一个公主之子,还怕不能占据c位吗?
自信而又开怀,这或许是他最大的特点。
李湘莲带着李直找上门来。
楚嘉颖见到她非常惊喜,连忙把她招呼过来。
“兄弟,你今日怎么这么有空?快来,这都是我的朋友,我介绍你认识。”
他豪爽的将人带过来,就坐在他的身旁。
“这就是,我向你们提到过的那位兄弟。如今,市场上热度最高的棉花,就是这位兄弟找来的。”
众人一起敬酒。
李湘莲随波逐流。
酒过三巡,有人试探着问道:“不知这位兄弟,是什么来头?”
楚嘉颖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早跟你说过,出来玩就不要论这些有的没的。真要说起来头,我比你们在场所有人加起来的来头都要大。我说过什么了吗?”
楚嘉颖发难的毫无预兆,李湘莲顿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喝下一杯温酒,“我不过一介乡民,没读过什么书,也不识几个大字。诸位兄弟,相聚于此,就是有缘。干了这杯酒,从今以后,大家就以兄弟相论。”
“对对对,英雄不问出身嘛!”
众人起身敬酒,一起将这件事掀了过去。
酒过三巡,酒席散去。
只剩下他与楚嘉颖。
从刚才起,楚嘉颖就闷闷不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