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的女子忽然又爆出一阵阵喧哗,大家纷纷嚷嚷着,“我才是斛将军家的女儿婉仪,我三岁在集市上与娘亲走丢了,娘亲,我是婉仪啊!”一个长相及其丑陋的女子哭着扑向了将军夫人,被一旁的随从挡了回去。
人群里一阵骚动,大家纷纷嚷嚷着自己才是斛律光将军的亲人。
“她不是,我才是真正的婉仪!”
“不对,我才是,婉仪出身名门,怎么会如此丑陋粗俗不堪?只有我这样容貌姣好,肤如凝脂,一身华服的美人才配作将军的女儿,你给我滚一边去,跟我争你还嫩着呢!”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忽然粗俗地脱下鞋子朝和她争执的女子身上打去。
那女子左躲右闪地双手抱着脑袋争辩道:“住手!你是假的!你们都是假的!只有我才是真的!你们这些个浑水摸鱼的胭脂俗粉,将军的女儿岂是你们这样粗暴的人?”
这些呱噪的女人真他娘快把若弦给气炸了,此刻她真想爆粗口,实在听不下去了,终于顾不上什么礼仪,什么大家闺秀的风范,扯着嗓子怒吼了起来:“都给我闭嘴!谁再嚷嚷就给我滚!他娘的想攀附权贵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能耐!”
被若弦着一嗓子吼完,大堂里是彻底静了下来,大家都呆呆地望着若弦,大气都不敢出了。若弦满意地勾了勾唇,坐回了椅子上,继续说到:“你们都说自己是婉仪,那么如果将军夫人得了一种怪病,需要每日饮一碗自己亲人的血做药引子,你们可愿意?”
众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若弦此话是否属实,最后目光都集中在了将军夫人的脸上,夫人面色惨白,双眼凹陷,虽然锦衣玉食却是骨瘦如柴,那都是因为她这些年一直思念走失的女儿寝食难安,思虑过甚导致的。在外人看来她还真像是得了什么怪病。
众人开始交头接耳小声地议论纷纷,面露困惑之色。几个胆大的对着将军夫人说到:“娘亲,那女子说的可是真的?您真得此怪病需要饮亲人的血做药引子?”
因为刚才和若弦商量好了,将军夫人倒是挺配合,点了点头说到:“没错,这怪病连御医都来看过了,说是必须如此方能安享晚年,所以姑娘们可要想清楚了,谁要是认做我的女儿,那进了我府邸就不是来享福的,而是来献血的,你们可愿意?”
若弦看看时候也差不多了,喝了杯茶摊开手指向大门说到:“你们现在可以做出选择了,想走的大门就在那边,王爷和将军宽宏大量,都不会责难你们是冒名顶替的。”
人群里的骚动不小,大部分人开始缓缓向大门移去,不一会走得只剩下三个人了,难道她们都不怕老夫人这个怪病?她们三人当中谁才是真正的婉仪?这下若弦可犯愁了,本以为此计策万无一失,最后剩下的那一个女子定是真正的婉仪,可是现在居然剩下了三名女子,这如何是好?
斛律光将军和夫人来到这三名女子面前,看了又看,审视了半晌依旧无法确定谁才是真正的二女儿。
三名女子都跪倒在地上哭着喊他两爹爹,娘亲,叫得不知有多亲热,一想到他们的女儿就在这三名女子当中,将军和夫人更是热泪盈眶,泪流满面,却无可奈何地跑来向若弦求助,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到:“若弦姑娘,你看这如何是好?总不能三个都认做女儿吧!这对真正的婉仪不公平啊!你赶紧再想想办法帮我们辨认看看谁才是我的女儿?”
若弦有些手足无措地在原地踱着步子,思索了片刻后问到:“夫人您别急,婉仪身上有没有什么胎记,或者跟随她一生的东西,比如体味,或者小时候就戴着身上的玉佩什么的。”
夫人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哽咽着说道:“没有,这些都没有啊!”
“体味也没有吗?比如身上会带着花香,薄荷香之类的。”若弦试图旁敲侧击的帮助夫人回忆,夫人冥思苦想了半晌,忽然眼前一亮,惨白的脸上皱纹渐渐舒展开来,兴奋地握住若弦的手笑着说道:“还真有个味道会跟随她一辈子,但是不是体味,而是一股药味。”
“药味?这…….可是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她现在还吃不吃这种药了,如果吃的话,我倒是可以根据这种药的气味来判断。”若弦蹙眉,面露难色。
夫人继续说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应该经常吃这种药,她从小皮肤就不好,一般大夫都建议用漠北的金色昙花入药,每隔三日就要服用一次,否则脸上就会起疹子红点,我看这三位姑娘脸上都没有红点,如果婉仪真的在这三人当中,那她必定也是最近吃过了这金昙花的。”
“金色昙花?我好像见过,那香味相当浓郁,沁人心脾。”若弦记得前几日在回邺城的途中,她半夜里和王爷看到过也嗅到过那种金色的昙花,如果那婉仪真的每隔三日就服用金昙花的话,要辨认起来就方便多了。
“好了夫人,您坐会,这事交给我吧!”若弦吩咐晓晓将夫人送回位置上坐好。便踱到了那三名跪倒在地的女子面前,食指抚着下颌用探究的目光打量了半晌后道:“你们都抬起头来。”
三名女子不明其意,困惑地抬头望着若弦。她缓缓从这三人身旁走过,微微吸了吸鼻子,这三名女子均面容姣好,左边那个圆脸略显丰满,锦衣华服,身上尽是食物的味道。
中间那个粗布麻衣面色暗沉,若弦嗅到的只有泥土的气息,右边的那个虽然身子骨看着有些单薄,眼睛却很清澈,只是被泪雾蒙在了双瞳上,目光一瞬也没有离开过夫人身上,嘴唇微微颤抖着像是要对夫人说什么,却又不敢开口。若弦忽然眼前一亮,在这名女子身上果然嗅到了金昙花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