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弦在这样骇人的眸光注视下动弹不得,下颌疼她眼泪都快下来了。兰陵王看着她一副快要哭了的模样,眼中忽然闪过一丝不忍,缓缓放开了钳制在她下颌上的手。
若弦一得了自由,慌忙缩进了被褥里,拼命揉着快要脱臼了的下巴,苦不堪言啊!这兰陵王真特么不是盖的,力气大得惊人,他还真下得去这个狠手啊!
兰陵王转身坐在了雕花镂空的木桌旁,若无其事地端起了茶盏,兀自喝了起来。若弦一边揉着生疼的下颌,一边生着闷气,双手下意识地整理着床上的被褥,将那里面的花生红枣全都给扔了出来,就当泄愤一般,眼睛不时抬起瞪着桌子旁那个淡定自若,喝着茶的男子。
看样子刚才那番话把兰陵王气得不清,若弦也知道不该惹这头暴怒的狮子,如今气氛如此尴尬,如何是好?
“那个……..王爷,您真打算一直枯坐着喝茶到天亮吗?”她调整了一下心态,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王爷的茶盏停在了唇边,眼角斜来一道寒光,“不然呢?你要本王与你同床共枕?”
若弦咬了咬下唇,挪了挪屁股,在床榻上给王爷留下一个位置,娇羞道:“其实我不介意与王爷您同床共枕的,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不能浪费了不是,今日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王爷还请榻上休息为好。”
她继续挑战着兰陵王的底线,小脸可耻地红了,这样没羞没臊的话也只有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她能说得出了,不过他们早就是老夫老妻了,这都同床共枕不知多少回了,只是彼此都忘了对方而已。
若弦那一副不胜娇羞的模样若是其他男人看了绝对把持不住,可是如今她面对的可是传说中高冷,不近女色的兰陵王啊!这点伎俩恐怕还是不够。
王爷不为所动,继续喝他的茶。此时已经快子时了,两人僵持了近三个时辰,若弦困得坐在床上东倒西歪的都快睡着了,王爷却依旧云淡风轻地坐在桌前。
虽然若弦也明白不作死就不会死的道理,但是眼下是拉近她和兰陵王距离的绝佳的机会,就这样白白浪费岂不可惜?
若弦揉着朦胧的睡眼,拢了拢单薄的衣衫。早春的阵阵寒气,随风潜入夜。她朝兰陵王眨巴眨巴眼睛,继续娇嗔道:“王爷,夜深人静,更深露重,赶紧歇息吧!这天寒地冻的人家一个人睡怕冷,王爷你不冷么?”
兰陵王单手支撑着脑袋,淡然的目光从她面前略过,不动声色,“冷就躺下盖好被子睡觉,费什么话?”
“要不您坐过来吧!你在我身边坐着我会睡得踏实些。”若弦死缠烂打的功夫渐长啊!
王爷眉心皱了皱,侧过头去不再搭理她。夜风骤起,空气中弥漫着清凉的雨水气息。若弦刚吸了吸鼻子,便听闻屋外传来了沙沙的雨声。这样的大寒夜里居然下起了漂泊大雨。而且还伴着雷鸣,越下越大了。忽而一个惊雷“轰隆”一声穿云破石一般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若弦眼珠子一转,又是心生一计,慌忙用双手捂住耳朵尖叫着“啊……”一边装出惊慌失措的样子,一边往墙角里卷缩起来,装出一副害怕打雷的样子。
王爷看着她那吓得脸色煞白的小脸,惊恐万状的模样,果然心软了,起身到了床榻前,正犹豫着要怎么安慰她的时候,天空又劈下一道电光,整个厢房都被刺眼的白光照亮了,“轰隆隆”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雷鸣。
“啊……..好可怕,好可怕!”若弦吓得卷缩在墙角里,双手抱头浑身直哆嗦,趁机偷瞄了一眼站在床榻边屏气凝神注视着她的兰陵王,看着王爷踌躇纠结的样子,她缓缓勾起了唇。
王爷实在不忍看她吓得花颜失色,瑟瑟发抖,恻隐之心早已泛滥,无奈地叹了口气后,终于坐到了床榻上,将她一把搂进了怀里,带着胡茬的下颌摩挲这她的头顶,痒痒麻麻的,她心里却涌出一股暖流,不自觉地欣然微笑起来。
若弦终于得偿所愿,王爷果然还是在乎她的!她小猫一般乖巧地躺着兰陵王宽厚温暖的怀里,露出了胜利地微笑,撒娇似的用头蹭了蹭他的心口,娇羞地依偎着柔声低语,“王爷,我怕,这雷声好吓人,臣妾怕怕。”说完便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他健硕的腰身,小脸更深得埋进了他略微起伏的胸膛里,打死也不舍得放开了。
“你手放规矩点,把手拿开。”王爷感觉有双小手在他腰间游走,沉声命令到。
“我不!让我抱一下嘛!王爷不要太小气。”若弦继续撒娇,死缠烂打。
兰陵王凝视着怀里乖巧安静的若弦,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想到这小妮子居然怕打雷,平时看她一副彪悍的模样,其实骨子里还是个需要人呵护的小女子啊!
若弦把耳朵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有节奏的心跳声,那仿佛是世间最动听的声音,这感觉如此熟悉,如此让人心安,不知不觉的,她被这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包围着,沉沉睡去。八壹中文網
窗外的雨渐渐小了,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芳香,兰陵王将她轻轻放在了床榻上,听着她均匀的呼吸,看着她微闭的双眸那长而卷翘的睫毛上还沾着泪雾,心底的某处像被一只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轻轻地撩拨着,一种莫名的情愫在他心底疯长了起来。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不知不觉中轻轻触过她的额头,替她掠去了额前的乱发,动作轻柔得连他自己都吃惊,他何曾如此温柔地对过什么人?而此刻,他明明知道这小妮子是装的,却没有办法拒绝,他这是疯了么?
替她盖上被子,掖好被脚后,兰陵王靠在床头边上,闭目养神了起来。
可是没睡多久,便已经是东方泛白了,王爷感觉心口闷得紧,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在身上一般,让他有些难受地睁开了双眼,这一看不得了,居然有个人一动不动地趴在他的身上?
这……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