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晓含着泪低下了头，她的小心思还是被郑灵素发现了，她确实有想要去找兰陵王高密的想法，毕竟和若弦相处了那么久，两人情同姐妹，她无论如何也无法看着若弦就这样被心爱之人误会，因此而永无回到兰陵王府之日。可是郑灵素居然用她的卖身契要挟她，如今她也是爱莫能助了。

对不起了，若弦，我不能出卖我家小姐，我更不想终身都在郑家为奴，而且晋王对你也是一片痴心，相信你待在他身边一定会幸福的。晓晓此刻心痛无比，只能抹了把眼泪，点了点头，不得不答应了郑灵素，除此之外，她别无选择。

给郑灵素上完金疮药，晓晓心情沉重地走出了她的厢房，拖着沉重的步子在庭院里徘徊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场暴风雨看样子是无法避免了，黑压压的云团，阴云密布，就如同此刻某人的心情一般。晓晓坐在假山前的喷水池旁，神情呆滞木然，内心的纠结与痛苦没有人能明白。在郑家终身为奴，一辈子受压迫，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而且孤独终老无法嫁人，这样的命运又有谁可以拯救她？

晓晓的目光涣散游离在远处的花丛中，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一双大手悄悄地轻轻蒙住了她眼睛，耳畔传来熟悉动听的男中音，“咳咳，知道我是谁么？”

她自然知道来人是谁，只是这会哪有心情和他开玩笑？晓晓心不在焉地拉开了安德王蒙在她眼睛上的双手，没有回头看他一眼，便转身朝他行了跪拜之礼，“奴婢叩见五王爷安德王。”

“快快平身，以后在本王面前不必在乎那些繁文缛节，行什么礼了，也不准再叫我什么五王爷，什么安德王的，我们之间直呼名字便好，你可以叫我高延宗，或者阿延，随你喜欢。”

安德王自从一年前从和兰陵王一同从柔然人手中救下了若弦和晓晓之后，便开始对晓晓动了心，虽然旁敲侧击地想要亲近晓晓，但是她却一直不敢应允，因为风流倜傥的安德王已经是妻妾成群了，她晓晓一个奴婢若是嫁过去，岂不是要被这些个出身名门的妃子们给整死？所以晓晓一直不敢高攀。

“五王爷说笑了，晓晓身为奴婢，怎么可以直呼您堂堂安德王的姓名？”晓晓羞怯地低下了头，心里纠结地用手指搅动着衣襟。安德王看着她明明小脸都红了，却还不敢正视他，他长叹一声将双手握住了晓晓的双肩，认真且斩钉截铁地说到：“晓晓，时至今日，本王对你的用心难道你会看不出来？你若再这般避讳本王，本王可要强取豪夺，将你娶回我安德王府了。”

晓晓慌忙摇头，“五王爷，万万使不得，我的卖身契还在我家小姐手里，契约上可是写着我终身为郑家奴婢，不得婚配的，怎么可以嫁给您？”

“这有何难？难不成你家小姐还管得了我安德王？我说要娶谁，她能阻拦得了？大不了本王为你将卖身契赎回来便是，她也就是只需写张释奴文书而已，想要黄金还是白银，随便她开条件。”

安德王扬唇轻笑了起来，宠溺地揉了揉晓晓的头顶，继续说到：“若弦与你情同姐妹，她怎会如此狠心看你孤独终老？她已经是我四嫂了，都快成一家人了，想必她定不会为难你的，放心吧！只要你愿意，本王会尽快安排迎娶你过门的。”

安德王哪里知道，如今晓晓的主子已经不是若弦了，她的卖身契在郑灵素的手中，而这个歹毒的女人怎么可能会轻而易举地交出晓晓的卖身契？那可是她真身份的护身符，她怎么可能妥协？

晓晓虽然对安德王也早已是芳心暗许，但是要提及婚嫁之事，她却犹豫了，一来是顾忌到自己卑微的奴婢身份，要如何与那些名门望族的嫔妃和睦相处，二来便是害怕郑灵素不肯给她释奴文书，而她又狠不下心去告发郑灵素，万一王爷知道郑灵素冒名顶替若弦的话，那她家小姐肯定会身首异处的，毕竟郑灵素才是晓晓的主子，相处了十几年，多少有点感情的，她也不想看着郑灵素死掉，所以此时她唯有拒绝安德王的好意了。

“多谢五王爷的错爱，晓晓会铭记于心的，但是奴婢自知身份低微，怎可高攀五王爷这棵高枝？还望五王爷不要为难奴婢才是。”晓晓愁眉不展地咬着下唇，一副欲语泪先流的模样，看得安德王好生心疼。

“怎么会是为难呢？本王喜欢你都来不及，你到底在顾虑什么？晓晓，告诉本王，我替你出头。”

“五王爷误会了，晓晓，没有再顾虑什么，奴婢还要到膳房给小姐熬药，她刚受了二十军棍，身子虚得很，王爷命太医开了方子，我这会得去熬药了，请恕奴婢不能奉陪了，奴婢告退。”晓晓说着眼眶泛起了红，煞白着小脸转身跑开了。

“晓晓，你等等，晓晓……．．”望着她失魂落魄的身影渐行渐远，裙角被晨风带起。

晓晓，你到底在害怕什么？难道本王还不足以保护你吗？安德王实在想不明白，从来没有一个女子能拒绝他的示爱，可这个晓晓到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真的如此妄自菲薄，居然敢拒绝他？可是她离去的身影为何显得如此落寞？难道她并非不喜欢他，而是有苦衷的？

安德王心底莫名的失落，伸出去的手停在了空气中，半晌才缓缓收了回来。

此刻的晓晓，泪流满面地跑到了膳房里，躲进食材房里关上门，哭了个昏天黑地，眼睛都哭肿了。

“对不起，五王爷，我真的不能接受你的一番好意，我不能丢下我家小姐与你长相厮守，呜呜……．”晓晓瘫在食材架子旁，双手捂着小脸哭得撕心裂肺，只看到她纤弱的双肩在不停地颤动，抽搐着。

自己一直喜欢的人今天终于向她告白了，她多么希望自己可以成为安德王的新娘，可是眼下这状况，她身不由己，那安德王想必是老天派来拯救她的天神，晓晓完全可以答应嫁给他，从此脱离奴婢身份，从此可以锦衣玉食和心爱之人厮守终老，可是为了她家小姐郑灵素可以保全性命，她牺牲了自己的幸福。

说实话，她此刻也迷茫了，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