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王一语道破晋王心头所想,他吃力地咽了口唾沫,额上的汗珠细细密密,丝丝缕缕。这么多年了,说他对自己的养母淑妃和那些兄弟姐妹,亲戚朋友没有感情,那是假的,如果真要为了报仇,而牺牲他们的性命的话,他是万万做不到的。而兰陵王正是吃定了他这个弱点,所以才敢提出这个作战方案的吧!料定他肯定会投鼠忌器,不得不选择听他的话,继续为齐国效力,再说了,如果那柔然真的攻破了齐国防线,齐国亡,他的养母,他的兄弟姐妹也会遭殃,所以此事他晋王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
可问题是,如今鲁国皇帝晋王的叔父,会同意与不共戴天的仇敌齐国联合镇守玉门关么?
“兰陵王,就算我同意出面联合鲁国,但是我叔父会同意与我一起镇守玉门关,帮忙齐国截杀柔然援兵么?要知道,他可是比我还要痛恨你们齐国的。”晋王瞥了一眼兰陵王,淡然地坐回了椅子上,不紧不慢地端起酒杯继续喝了起来。
王爷知道他还是想方设法地推脱此事,但是这个问题并没有难倒王爷,“鲁国皇帝是你叔父,这个问题不难解决吧!”兰陵王屈尊降贵,坐到了晋王身边,与他一同碰杯饮酒,继续道,“晋王只需对你叔父实话实说便可,就说你之所以潜伏在齐国那么多年,帮助齐国打赢那么多场战役,就是想巩固自己的地位,壮大自己的实力,将兵权一步步夺取,等大权在握的时候,发动兵变,便可一举拿下齐国,如此一来,你叔父必定会同意与你一起镇守玉门关。”
晋王一言不发,他已经被兰陵王的心思缜密给完全折服了,洞察了他心底的顾忌和痛苦的根源,他此刻还能说什么呢?只是那兰陵王会不会利用完他之后,便弃之敝履?
晋王冷哼了一声道,“兰陵王,你说得倒挺好听的,谁知道等打赢柔然,凯旋而归之后,你会不会对付我?谁不知道你对齐国忠心耿耿,你会放过一个对齐国怀有二心之人?”
兰陵王的唇角浮现一抹及其自信的弧度,将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晋王,你太小瞧我兰陵王了,我几年前就发现你暗度陈仓,密谋策反之事了,而你对若弦存何种心思本王也是一清二楚,如果我真要对付你,揭发你,我早就做了,又何必等到现在。只是看你对养育自己的淑妃以及兄弟姐妹都视如亲人,本王才断定你不会做出危害齐国的事情,所以我也没有必要追究此事。但是你最好离若弦远点,若是做出什么过分之事,本王就算不揭发你,也会一刀砍了你。”
王爷见他一直低头不语,脸色阴沉双拳紧握,便知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这晋王果然还是同意了听命与他兰陵王,只是对于若弦,晋王爷肯定是心有不甘的。
此时,一旁的若弦和萧沐已经是听得瞠目结舌,心里对王爷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之前若弦还在为王爷这场毫无把握的仗担心,现如今看来,他是有计划,有预谋的在部署这场战役,如此看来,她的担心是多余的了,只要援军在玉门关被晋王截杀,那兰陵王带领的主力军人数便和柔然大军势均力敌,以王爷的骁勇善战,这样的战役对他来说也就是手到擒来。
若弦长长地舒了口气,坐回了椅子上,望着就坐在她对面的兰陵王,痴痴地笑了起来。
我家王爷就是出类拔萃,不仅人长得俊美无比,冷傲中带着温情,而且还足智多谋,深谋远虑,义薄云天,打起仗来更是没话说,骁勇善战,另敌人闻风丧胆,难怪会被人称为北齐战神,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我的男人果然是最棒的!
若弦双手不知不觉地拖着腮帮子,双手撑着脑袋傻傻地对着对面桌的王爷咧开嘴如痴如醉地笑了起来。
兰陵王自然也注意到了对面桌旁那个满脸泥点子的若弦,正用崇拜的目光注视着他,一副痴迷相,险些口水都流出来了。
晋王生怕若弦漏出了马脚,连忙干咳了几声,“咳咳咳,我这侄子没见过什么世面,刚刚听闻王爷与我讨论军情,所以有些懵懂。”
王爷只是缓缓勾起唇角,没再说什么,然后继续喝他的酒。
一顿饭吃完已经是月上柳稍头了,若弦打着饱嗝从王爷的营帐中走出,三人踏着月色回到了晋卫军的营地。
了掩人耳目,若弦不得不听晋王的话,暂时留在他的营帐中休息,因为按照惯例,贴身侍卫是要寸步不离地保护主子的。这可气坏了萧沐,可是,如果兰陵王知道的话,肯定会比他更气,一想到这里,萧沐觉得心里平衡了许多。
晋王激动的心情自然是不言而喻的,任凭他兰陵王多厉害,却不知道自己的女人今夜就在他晋王的营帐之内,他缓缓扬起唇角,对着窗外那一轮明月笑得无比灿烂。
“晋王,今天晚上我睡哪?你这附近不是应该有贴身侍卫休息的房间吗?”若弦环顾了一下四周,营帐里除了一个奢华的软塌之外,就是一张巨大的深红色波斯地毯,四周摆着梨花木的雕花桌椅,似乎找不到侍卫的寝室。
晋王心里暗自欣喜,转过身去对她温和地笑道,“今夜自然是睡在本王的营帐里,之前我的贴身侍卫都是如此,所以没有再另外建其他寝室。”
“可,可是他们是男的,我是女的,怎么可以相提并论?”她秀气的眉心紧蹙,感觉这形式对自己非常不利。
晋王一面整理床榻上的金丝冰蚕被褥,一面说,“以免引起其他人的怀疑,在你没有离开这里之前,就只能委屈一下,在本王这营帐中休息了,你若是害羞,这床榻让给你睡,本王在椅子上休息也行。”
他说得不无道理,身为晋王的贴身侍卫,自然是不能离开主子身边的,哪怕是在休息的时候也必须共处一室,除非有妻妾在场方能离开。没办法,只能勉为其难,将就一晚了,明天她必须得想另一个身份,否则岂不是要夜夜藏在这晋王的营帐内?这事要是以后让王爷知道了,不把她生吞活剥了才怪,她的一世英名可不能就这样毁了。
“那,那好吧!你是主子,自然是你睡床榻了,我……我打地铺,睡那波斯地毯上好了,那东西看上去好像还不赖,躺在上面应该挺舒服的。”
“那怎么行?你是女孩子,身子娇弱着呢,怎么可以睡在地上?别跟本王客气了,我的床榻你又不是第一次睡了。”晋王暖暖地递给她一个微笑,拍了拍被褥。
“咳咳咳……”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暧昧?若弦一阵干咳,“那个,我上次是昏迷了,所以才睡得不省人事的,不过那次还要多谢晋王将我从李府中救出,虽然在您的床榻上躺了几日,但男女授受不亲,所以还望晋王日后莫要再提及此事了,免得让王爷听去了不开心。”
“好了好了,知道了,赶紧睡吧!再磨蹭可就天亮了,明日一早队伍就要拔营出发了。”还没等若弦反应过来,晋王已经一把将她横抱了起来,稳稳当当地放到了床榻之上。
“咳咳咳…….”这家伙干嘛老是对她做如此暧昧的举动,害她的小心脏一阵狂跳。晋王那温润如玉的面庞缓缓朝她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