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华的泰和殿里熏香缭绕,枣红色的波斯地毯铺满了整个殿堂,绘制着精美山水画的巨大屏后面,晋王和瑜公分别端坐在金丝楠木桌两旁,两人不知在聊着什么,声音压得很低,面上却显露喜色。
紫渊到了门口,紧张得手都有些抖了,托盘里的茶水险些没端稳,她做了个深呼吸,调整了一下情绪,说不紧张那是假的,毕竟那晋王见过紫渊,而且同为齐国效力的瑜公也认识她,要是被认出来就死定了。
紫渊急中生智,先将托盘放下,从袖子里掏出丝帕蒙在了脸上,然后才端起托盘踏进了泰和殿中,走到晋王和瑜公面前,给他们将茶水满上,她故意把动作放得很慢,就是想听听他们在聊些什么。
只见那瑜公春风得意地笑着,一脸的幸灾乐祸,“晋王,这下您可要高枕无忧了,那兰陵王虽然已经恢复了郡王的封号,但是兵权已经被收回,现在他手底下不到一万兵马,根本不足为惧,我们筹谋已久的计划很快就可以实施了。”
紫渊倒茶的动作顿了顿,心头一凛,没想到这瑜公居然是晋王安插在齐国的内应,这瑜公手下的兵马可不比兰陵王的少,而如今兰陵王手下已无兵马可用,如果瑜公和晋王真的联合鲁国兵马进攻齐国的话,那齐国真是岌岌可危了。
想到这里,紫渊的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煞白如纸。这晋王不会真的还想着谋反之事吧!他可是答应了兰陵王不再踏足齐国,兰陵王才让他把若弦给带走的,如今他是想出尔反尔吗?
只见那晋王只是笑而不答,似乎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眸底的狡黠和得意之色交替出现,却在无意中的一瞥中看到了脸上蒙着丝帕的紫渊,她目光中似乎藏着深深的敌意,如同一把利刃一般直闪寒光。
晋王眉心一皱,狐疑地望着紫渊,眼前这婢女为何有这样犀利的眼神?而且她倒个茶都磨蹭了半天,仔细一看感觉似乎有些眼熟,更奇怪的是,她为何蒙着脸?难道怕被人认出吗?
“你是何人?为何要蒙着脸?本王怎么从未见过你。”
面对晋王的质问,紫渊慌忙收起了茶壶,紧张得心跳如鼓,赶紧低头回话,“回晋王的话,奴婢是刚入宫的婢女,因为前些时日得偶感风寒,怕传染给两位大人,所以才将脸蒙上。”
晋王鄙夷地打量了她半晌,对她这个解释似乎还有质疑,好在一旁的瑜公皱着眉头,嫌弃地斜了她一眼,赶紧摆手让她退下,“这婢女得了风寒?赶紧让她走开!”
晋王敛去了眼底的锋芒,摆摆手,示意让她退下。紫渊长长地舒了口气,端起托盘赶紧离开了泰和殿。
到了殿外,紫选寻了一处没人的宫墙下,气愤难平地一拳打在了墙壁上,眼中闪过一道怒火,一把将蒙在脸上的丝帕扯了下来“晋王那家伙明明答应了兰陵王放弃与齐国为敌,带着若弦好好过日子的,现在居然勾结齐国重臣瑜公妄图犯上作乱,这个背信弃义的家伙!”
她气得直喘粗气,拍着心口想要尽量平复自己的心绪,如果不是身处鲁国皇宫,她此刻已经拔剑和那两人大打出手了,这危及到齐国的大事她得尽快回去报信,好让王爷他们有所防范。而且她还要告诉王爷,不必再遵守之前和晋王的约定了,因为晋王毁约在先,所以兰陵王必须把若弦给重新夺回来。
转身刚要离开宫墙的紫渊,忽然听到回廊里传来一个低沉的男音,好像有提到若弦的名字,紫渊狐疑地竖起了耳朵,朝那回廊的方向走去。
躲在漆红色的大柱子后面,紫渊清晰地看到一个长相极其猥琐的中年男子一米八的高个头,虽然身着名贵的宝蓝色华服,但一看就是个衣冠禽兽,那天生犯贱的面相和那一身高贵的服饰非常不搭,就像是乞丐一夜暴富后才买的贵重服饰。满脸淫笑地用他那狗爪子在一个婢女的细腰上一阵乱摸,眉飞色舞地说,“小红,你就从了本大爷吧!大爷我现在有晋王做后台,而且他还赏了我十锭金子,跟着我这辈你都可以过着锦衣玉食的好日子了。”
那猥琐男说完,还不忘挑了挑眉梢,然后淫笑着一把将那小红搂进怀里,一张腊肠一样的嘴就想往她脸上凑。
那小红也不是什么好鸟,故作娇羞地一把推开那猥琐男,笑得花枝乱颤的却还在不停地朝他抛媚眼,“陈大哥,你别忽悠我了,你就是一个在膳房看门的,你跟他非亲非故的,那晋王怎么可能给你那么多赏钱?”
“谁忽悠你了,你看我这身衣裳,那可是西域进贡的上好的冰蝉丝做的,还有这图案,那可是用名贵的金丝线绣的,还有我着腰上的玉佩,羊脂白玉,那些贵妃娘娘的凤冠都没我这身衣裳贵重呢!”那猥琐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着衣服名贵似的,到处显摆,走起路来还故意晃着长衫衣摆。
那小红早就看出他这身衣服名贵,却不知道原来这么贵重,本以为他发了什么横财,没想到这看门的如今也攀上晋王那高枝了,那小红立刻一脸媚笑地扑倒在猥琐男的怀中,娇嗔道,“哎呦陈大哥,你咋这么厉害,那晋王是不是派了什么好差事给你?他出手可真大方,赏了你这么多钱。”
“那可不,我可帮了晋王一个大忙,他赏我这点小钱,那是应该的。”那猥琐男自豪地把胸膛一挺,在小红莹润的下颌上摸上一把,继续得意地说道,“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肩膀还挨了他一刀呢!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才缓过经来。”
“什么?他叫你替他办事,为何还要砍伤你?伤了你还赏那么多钱?”小红惊愕得瞪圆了双眼,嘴巴张大得都能塞进一个苹果。
猥琐男搂着小红的纤腰笑眯眯地说着,把小红听得一愣一愣的。只见他那张腊肠嘴一张一合地,口沫横飞地说得天花乱坠。
“哎呀,那晋王跟我一个样,是个痴情种啊!对那个叫若弦的女子是用情至深,可人家不搭理他,他便叫我冒充个采花贼,他好英雄救美,他是如愿以偿抱得美人归了,可我冒充采花贼的时候,被他打成了重伤,那晋王没想到下手那么狠,好在我没把那若弦怎么的,要真碰了她的身子,估计那晋王真得把我碎尸万段了,这危险的活他不多赏我些,怕堵不住我这张嘴啊!”
听到这里,紫渊的双拳已经握得骨节发白,“咯咯”直响了,那眼神当即就爆出两团怒火来。没想到这晋王不仅是个犯上作乱的逆贼,而且还是个工于心计,阴险狡诈之徒,居然为了得到若弦的心,买通外人,干出这样龌龊之事,枉费了王爷对他那么信任。
紫渊越想越气,刚想上去将那猥琐男打个满地找牙的,却被一旁巡逻的侍卫给打消了这个念头,她差点忘了现在自己可是身处鲁国皇宫,稍有不慎就一命呜呼了。
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回到齐国,把这事告诉王爷,让王爷赶紧想办法把若弦给夺回来,否则这心术不正,又卑鄙无耻的晋王怎么配得上若弦?王爷也断不会将自己一生所爱交付在这样一个无耻之徒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