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四月芳菲尽,若弦和兰陵王大婚之后回到桃花林中已经快一个月了,每日泛舟采荷,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希。过了一段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惬意日子。
而之前唯恐天下不乱的郑灵素也被兰陵王以和亲为借口,送到了柔然国耶律康的手里,反正耶律康对郑灵素打小就爱慕,亏待不了她。如此一来倒是一举三得,以后那耶律康也不会再缠着若弦了,因为郑灵素才是他真正要找的发小,而郑灵素也没机会再回到兰陵王身边兴风作浪,齐国和柔然国也可以暂时相安无事。
正当若弦和兰陵王以为皇上已经忘记了他们之时,平静的生活又被再次打乱了。
那天清晨,两人早早就到门前的荷塘边钓鱼,希望可以钓到几条肥美的鲈鱼做羹汤。只见春日暖阳中,一身粉色薄纱罗裙的若弦青丝如瀑倾泻与身后,光着脚丫和一身素白春衫的兰陵王靠在一起,坐在绿草茵茵的荷塘边,面前的草地上插着两根钓鱼竿。
一旁是柳絮飘飞,蝉鸣阵阵,如此美景,若弦靠在兰陵王的肩膀上却打起了呼噜,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听着悦耳的蝉鸣更让她昏昏欲睡。
“喂,小猪,你的口水都流到我胸口上了。”兰陵王用食指戳了戳靠在他肩上的脑袋,唇角含笑,“快醒醒,有鱼上钩了,再不醒来,你的鱼竿又被大鱼拖进水里去了。”
“什么?有鱼上钩了吗?在哪在哪?”若弦从梦中惊醒,慌忙握住了鱼竿,两眼直放光,盯着平静无波的水面半晌,才发现根本没有什么鱼要上钩。
兰陵王揉了揉她的头顶。拼命忍住笑意,“傻瓜,这青天白日的你就去梦周公了么?你不是说今天要亲自钓上一条大鱼,给我做羹汤吗?怎么打起呼噜来了?还流那么多口水。”
“我,我哪有流口水?”若弦擦了擦唇边的口水,小嘴一努,直接把他扑倒在草地上。邪魅一笑,“长恭你敢忽悠我,那可是要接受惩罚的哦!”
“哦?你流了满嘴的口水,把本王的衣襟都弄湿了,还指不定谁惩罚谁呢?”
金色的阳光照在他绝世倾城的面庞上,勾勒出他立体的轮廓,眸光中流光溢彩,带着颠倒众生的笑容。
忽然被身后的一串脚步声给打断了。
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咳咳,四哥四嫂,你们俩这光天化日的,这般如漆似胶的,看了叫我们这些没成家的人怎么活呀?”
若弦一惊,红着小脸推开了兰陵王。羞得差点想找个树洞钻进去。王爷撑起身子,淡然的笑着看向来人,“五弟,你不在军营操练兵马。跑到我这桃花源来做什么?”
安德王的眼神忽然黯淡了下来,长叹一声说道,“我来告诉你个噩耗,斛律光将军前些日子被皇上以谋逆之罪赐死,之后又被满门抄斩了,府邸中血流成河,惨绝人寰。”
“什么?斛律光将军死了?还被满门抄斩?”兰陵王怔怔地瞪圆了双眼,眼中染上了一层哀凄,昔日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最终还是没能逃脱这噩运,兰陵王心中甚是惋惜。
“可惜了,这样一位忠心耿耿的大将就这样没了。”若弦心头也是一沉,她记得自己曾经告诫过斛律光的女儿,也就是现在皇后娘娘,叫他们千万小心的,没想到,还是没能救他,这样一个骁勇善战又忠心耿耿的大将,就这样被昏庸无道的皇帝给杀了,望着眼前这位和斛律光将军一样立下过赫赫战功的兰陵王,他在历史上的命运和那斛律光将军一样,最后被皇上的一杯毒酒赐死,如今有她在,她绝对不会让斛律光将军这样的悲剧在兰陵王身上重演!绝对不允许!
安德王摇摇头,继续说到,“还有件事要告诉你们,下个月就是泰山三年一次的祭天大典,届时,所有的皇亲国戚,文武百官都要参加,皇上下了旨,你们也得去,皇子皇孙们都要轮流上祭坛给先祖上香,保佑齐国,国泰民安,五谷丰登,千秋永驻。”
“祭祀大典?”若弦望着还在哀伤中的兰陵王,皱了皱眉心,这什么祭祀活动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虽然大家都会参加这活动,但是为什么她会隐隐感到不安呢?心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挥之不去。
若弦试图说服兰陵王不要去,可是那显然是不可能的,祭奠先祖这样的活动不去好像不太妥当。
仔细算算,祭祀当天正好是九星连珠的日子,若弦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这么重要的日子居然和祭祀活动撞上了,到时候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机会穿越回去。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无奈之下,若弦也只能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情,在一个月后,和兰陵王在祭祀当天,跟着一众大臣们浩浩荡荡地登上了泰山顶上的皇家陵墓园。
这陵园座在云雾缭绕,苍松翠柏之间的山顶上,祭坛四周都插满了绘有龙纹图腾的大黄旗,正迎风舞动。两侧是威武高大的一拍武士的石像,祭坛中央则是一个巨大的青铜鼎,鼎中插满了香火。
祭祀当天烈日当空,活动一直持续了一整天,皇子皇孙,文武大臣们均已是人困马乏,到了傍晚,红霞满天的时候,终于要进入最后一个环节了,那就是皇子皇孙们要轮番上到祭坛上祭拜。
若弦忐忑了一整天的心情,在这时显得更为紧张,因为待会要在祭坛上敬酒,不知道那变态的皇上和太妃会不会因为上次加害不成,这次又闹什么幺蛾子。望着身旁刚刚祭祀回来的安德王和几位皇子,若弦更显焦虑了。
“长恭,这皇上和太妃,皇后,还有几位皇子都祭祀过了,接下来是不是轮到我们了?”若弦心急如焚地抬头看了看天空,毕竟今天可是穿越回现代的唯一机会啊!她必须寻一处可以高速俯冲而下的地方,在超光速的速度中才可以成功穿越。
兰陵王替她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吩咐婢女把巨大的遮阳帐子往若弦那边挪一挪,然后体贴地说到,“嗯,应该快了吧!你若是口渴或饿了,就让婢女们再上些水果茶点,或者酒水。”
“不必了,都喝了一整天的茶水了。”若弦摇头,想起那日皇上派人送来的毒酒,若弦就心有余悸,“待会祭天的时候,那酒千万别喝。”若弦在兰陵王耳畔小声地低语着,目光紧紧盯着祭坛另一侧高高在上的皇上和太妃。
兰陵王握紧她有些发颤的小手,安抚道,“放心吧!这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不敢乱来的。”
“那可不好说,你这弟弟什么事干不出来?他在历史上也是出了名的昏君。”若弦尽量压低了声音,这大逆不道的话若是被听了去,又是一条死罪。
若弦话音刚落,便听到贵公公宣读了他们两的名字,得!终于轮到他们上祭坛祭拜了。
只见一袭浅紫色华服,眸色淡然的兰陵王挽着身穿粉色百褶罗裙的若弦缓缓朝血色夕阳中的巨大祭坛走去。若弦惴惴不安地和兰陵王一起燃起了香火,然后学着他的样子在巨大的青铜鼎前念念有词地低头低喃了几句,然后把手中的三只金黄色的香插入了鼎中。
这时,贵公公又端着黄金酒壶和酒杯到了他们跟前,“王爷,王妃,请给先祖敬酒,再自饮两杯。”
若弦心头一凛,眉心纠结着额上渗出了冷汗,却不敢停下手中的动作,跟着兰陵王端起了贵公公手中托盘里的酒杯,然后前三杯要浇在地上,给祖先敬酒,做完这套动作后,下面该自己喝下杯中的酒了。
“长恭,长恭…….”若弦低声唤他,拼命朝他摇头使眼色,示意让兰陵王千万别喝那酒。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恨不得把他手中的酒杯夺过来。
可兰陵王却唇角含笑地摇摇头,低声说到:“若弦,你太敏感了,放心,不会有事的。”胸无城府的兰陵王绝对不会相信自己的弟弟会在众目睽睽之下,祖先面前杀了自己的哥哥,所以他大胆地将酒杯举了起来,头一仰,眼看那酒水就要倒进他嘴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