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攻其无备,出其不意,这就有点难对付了!
既然如此,趁南宫钰羽翼未丰满之前,他要掐死这颗萌芽的苗子,让这颗苗子永不见天日。
其实,也不用他亲自动手,有人会替他出面。
既然如此,那就——
“严叔,替我备一辆马车,把南宫钰送回宫里去吧,以后他的事,本王不想过问了。”
这样也好,让这个人渐渐淡出他的视线,久而久之,他也会习惯没有南宫钰吵闹的日子。
也是时候要割舍这份……感情了!
“老奴领命,小王爷,你想通了就好,老奴总算安下心了。”
阮逸墨转过身,不愿让严叔看到他那一丝不舍与摧心摘肺的悲伤,听到严叔老练的退出房间,轻轻关紧房门的声音,屋里的人最终才叹了一声。
无奈的叹息,浮生若梦,谁又被谁伤了心?
山清水秀,忠王府的景致也算是别有洞天了。
虽然山是假山,水亦是人工凿出的湖泊,与大自然浑然一体,这样的设计真是鬼斧神工,也不知出自何人之手。
总不会是出自大魔头之手吧?如果真是如此,那大魔头真是才华横溢,多才多艺了。
抬头仰望,前面的假山有的陡峭崖壁,有的连绵起伏,心态各异,横看侧看,妙趣横生,果真是神来之笔,不错!大魔头就是懂得享受生活,这么精致的园林,古香古色的韵味,简直和世外桃源有得一比。
非常安静,非常有特色,是放松心情的好地方。起码比皇宫有趣得多了。
这是她第一次来忠王府,以往她也想偷偷溜进来看一眼,奈何忠王府的守卫个个都是铜墙铁壁,别说是人了,即使是一只苍蝇都难逃那些守卫犀利的眼睛。
记得小时候,她有好几次想偷偷爬墙进来,好不容易从一个小太监那里弄来一个竹梯。
刚往高墙上架好位置,小手才刚触碰到梯子,就扶着梯子看了一下后面,就被忠王府的守卫给发现了。
守卫立马赶过来,没收了木梯子不止,还把这事禀告给了父皇,结果可想而知,她被禁足了。
从那时起,父皇就老派着几名暗卫跟着她,不让她出宫,她能活动的范围,也只有在皇宫里几个经常去的地方,除此之外,她完全像活在监牢中。
只不过这个大监狱好吃好住,地方还宽敞多多,日子过得也挺是舒畅,反正那次之后,被父皇严厉斥责了一顿,她也开始收敛,没再敢偷偷跑出宫去,也没敢再打溜进忠王府的主意了。
没想到,今个儿她可以光明正大的走进来,早知道她就不爬木梯了,这事还一度成为整个皇宫茶后闲谈的趣闻,甚至到现在,还有老宫女偶尔会谈起当今皇上小时候的荒唐之事,总之,坏事传千里就是了!
好事嘛,至今为止,好像还没有!
只要一想到今后能在这样别致的园林里走动,又不用预防那个心怀不轨的丽妃,她的心里一下子就畅快起来。
不错!总算可以耳根清净了,这是不是叫,福祸相依?
正当南宫钰在赞叹大自然的神工鬼斧之际,她刚走到九曲桥的桥头,一只脚都没来得及迈出,突然被从她身后如同竹笋般从地上冒出来的人吓了一大跳。
“这位公子,不好意思,小王爷有旨,让您现在可以回宫了,马车已经备好了,就停在大门口,请这位公子移步到大门口,坐车回宫。”
呃,她没听错吧?大魔头竟然让她回宫了?不用她端茶送水了?他怎么突然间改变主意了?
莫非是良心发现?不打算折磨她了?有这等好事?
南宫钰第一次发现,当听到他不再需要她时,内心莫名的泛起一股酸酸的感觉,她甚至在那一刹那出现一个可怕的想法,她被大魔头抛弃了!
“这是他的意思?”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或许太沉迷精致的景色,出现幻听也说不定。
“是!这是我们小王爷的命令,请这位公子随老奴前往大门口坐车。”虽然面上是一副恭敬有加,可这语气,怎么听都觉得是在送客,还有种迫不及待送走瘟神的语调。
既然大魔头都这样安排了,她总不能跟他硬碰硬吧,只好乖乖服从,跟着这位突然冒出来的总管,重新回到大门口,坐上车厢,依依不舍地告别忠王府。
掀开车厢的帷幔,她探出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大门口,希望这个时候,大魔头能从里面走出来,临时改变主意,让她重新入住到忠王府。
可惜,这个只是梦幻泡影。
他没有出现,而随着马车渐渐远去,直到再也看不到忠王府了,她才把头缩回车厢里,顺便放下窗边的帷幔,无声地叹息一声,两手托腮,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他终究还是没有出现!或许,只是她一厢情愿罢了!
蓦然回首,刚才的景象只不过是黄粱一梦,雾非雾,花非花,到头还是如那镜花水月,虚空一场!
就在马车渐渐远去,终于再也听不见马蹄的奔跑声了,忠王府的大门口,突然闪出一道人影,默默地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黑眸深敛,思绪万千。
严总管回过身,就被一面骤然出现的高大身影给堵住了去路,他微微一怔,马上反应过来,恭敬低唤一声:“小王爷!”
“恩!严叔,走吧!”收敛起眼底下最后一抹温柔,他脸上再次变得冰冷冷的,就连语气,也锐利森冷。
以前的小王爷终于回来了!望着小王爷毫不留恋转身那一瞬间,严总管舒心一笑。
回到宫里,南宫钰也不知怎么回到自己的寝宫,她就像个没了魂魄的空壳,任由领路的小太监带她挪身到玉宁宫。
不知何时,安排在宫外的宫女,此刻也被撤了下去,而她的晚膳,很自然的也就打回原形,一碗白饭,一碟青菜。
好吧,千年不变的菜色,下次能不能换一碟萝卜头,一日三餐都是青菜,她吃得有点腻了。
唉!有的吃总比饿肚子要强,她习以为常了!
只是,吃着吃着,晶莹而沉重的泪水掉下来又是怎么解释?
第一次,她觉得食之无味,心事重重,她放下碗筷,一碗白饭,没吃上几口,一碟青菜,更是没动过。
而她好像被捅破了泪泉似的,眼泪禁不止往下流淌,她控制不住,就是觉得心里很难受,很不舒畅,很想大哭一场。
这时,李嬷嬷端了碗清汤推门进来,一见到泪如奔泉的南宫钰,她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来,搁下手里的羊脂玉白碗,轻声安抚着她。
“主子,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李嬷嬷,让老奴替你出气。”
每一次,南宫钰被人欺负哭了,李嬷嬷都是这样安慰她,以往主子一听到这话,马上破涕而笑,怎么这次就失灵了,主子她反而越哭越厉害了。
“没有人欺负我,我就是想哭。”为了不让李嬷嬷担心,南宫钰只能撒了个谎。
“好了,别哭了,你看老奴今晚给你带了什么,这可是——燕窝汤,老奴偷偷取了点丽妃的燕窝汤,给你送来解解馋。来,趁热喝了。”
南宫钰看了一眼李嬷嬷,再瞧瞧她手上那碗千辛万苦才偷回来的清汤,呃,燕窝汤,哽哽咽咽中,她渐渐停下哭声。
只不过,这哀怨的神情,怎么看都觉得主子肯定受了极大的委屈。
马上取来干净的湿手帕,轻轻擦拭了南宫钰脸上的泪痕,“主子,不开心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身份特殊,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已。如果可以的话,老奴倒希望你做个无忧无虑的公主,嫁个好人家,替喜欢的人生儿育女,开开心心,幸幸福福过一辈子。可惜,你这个身份注定了不能对任何人动情,特别是摄政王,老奴不想看到主子你死在心爱人的手上。”
这些日子,她也看明白了,为什么南宫钰情绪会如此起伏不定,她暗地里偷偷观察了许久,终于发现——
自己的主子和摄政王走得极近!
在摄政王面前,她第一次见到南宫钰笑得那么幸福,从心而发的快乐,就像当年的夏后遇到先帝时的情景,那时夏后展露的笑容和主子的一模一样。
那是一种甜蜜的笑容,主子她能露出这种笑容,那也就说明——
她心系摄政王!这是万万不能发生的事,而如今却……
悄然发生了!有些事,真的没办法去控制,她一直所担心的事情,现在一一应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