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却见一名黑衣蒙面人从院墙上轻轻一跃,站在宫墙上,冷讽道:“没想到堂堂太子居然如此厚颜无耻,在下真是长见识了,哈哈……”随着一声长笑而出,黑衣人手脚利索地跃下宫墙的另一边,紧接着从宫墙的那边传来不紧不慢的悠哉声:“太子殿下,谢谢你给我看到这么精彩的画面,在下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北明轩火冒三丈,喉头一动,大声怒吼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追!”
侍卫们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加快步子追了出去。北明轩也紧随其后,他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回过头看了冷千吟一眼,又冷眼瞥了眼一旁的小墨子,神色沉凝地缓缓转身大步而去。
待所有人都离开后,冷千吟一下子瘫坐在地,双手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阮逸墨跪坐在她面前,把她紧紧地搂在怀中,温声安慰:“别哭,没事了!”
他虽是这样说着,双手却不可控制地握成拳头,那双深邃的眸子中迸射出令人胆寒的杀意,他狭长的眼睛微一眯,望向茫茫夜色,薄唇里缓缓吐出几个冰冷的字眼:“不急,有他哭的时候。对付他,就要彻底的斩草除根。”
冷千吟擦了擦眼泪,定定地看着阮逸墨,她一想起刚才的屈辱,很快眼泪又涌上来了,她哭得像个泪人似的,这让阮逸墨看着都很心疼。
他抬手在她脸颊上轻轻擦去眼泪,再次柔声劝慰:“他迟早会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沉重的代价。”
听到这话,冷千吟才稍微收敛泪水,勉强露出一抹微笑,“我要求不多,就是想你将他背后的势力连根拔起,别让他死的太舒服。”
“这是自然。”声音里透着一股刀刃般透骨的凉意。
当北明轩领着众多侍卫赶过去时,黑衣蒙面人早已施展轻功,飞檐走壁,去向无影踪了。
一名侍卫走上前,拱手说道:“启禀太子殿下,刺客……逃了……”瞥见太子殿下冷漠的脸孔,那名侍卫赶紧低下头,不敢直视面前这人的凛凛之威。
“哼,逃得挺快的。”北明轩冷冷的吐出这句,顿了一顿,他淡淡扫了一圈所有的侍卫们,最后把目光落在面前这名侍卫身上,语气满满都是试探:“刚才在冰泉殿,你们看到了什么?”
眼中迸射出一抹寒厉的煞气,在场所有的侍卫们都感受到气氛不寻常,所有人都吓得赶紧低头不语,内心尽是惶恐不安。
那名站在北明轩跟前的侍卫,更是吓得冒出了一身冷汗,他身子不禁抖了一抖,马上反应过来,很快便恢复了正常脸色,毕恭毕敬地回答:“回太子殿下,属下什么都没看到。”
看出那名侍卫对自己的畏惧,北明轩对这个答案颇为满意,他点了点头,声音也柔和了许多,“那就好,本王相信你们都是聪明人,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不用本王提醒,你们自己应该懂得。”
“是,属下愿誓死追随太子殿下!”所有侍卫们纷纷单膝跪地,声音震天,他们本来就是太子殿下的亲信,理所当然要誓死捍卫他们唯一的主子,因为他们深信眼前这个男人将来就是统领千军万马的帝君不二人选。
看到这帮忠心不二的亲信如此维护自己,北明轩难得展开笑意,“好,有你们这句话,本王就放心了。”
冰泉殿,宫女们抬了热水进来倒进浴桶后就退了出去。
热气腾腾,冷千吟坐在浴桶里发呆,水面上五颜六色的花瓣漂浮着,她也不像平时那般心情甚佳的泼水玩弄。
阮逸墨坐在圆桌旁,听着座屏后面没有传出水声,他神情略显阴沉,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屈了屈,阴狠的目光紧紧盯着门口,若有所思。
直到窗扇那边传来“吱呀”的细微响声,阮逸墨才收敛思绪,将目光投向窗棂那处。
一道黑色身影已站在窗边,来者手脚利索地关好了窗扇,回头的瞬间与圆桌那边的男人四目相视,黑衣人大大方方的拉下蒙面布,眉飞入鬓,也算是一张丰神俊秀的容颜,黑衣人朝圆桌这边大步走来。
阮逸墨难得露出一丝微笑,“来了,事情办得如何?”
北明旋径自坐下,端起桌上的茶壶,丝毫不介意已经冷掉的茶水,拿过茶盏,替自己倒了一杯茶,仰头一饮而尽。
“一切顺利。”简单的回答,没有一丁点拖沓。
“嗯,那就好。”阮逸墨扯动嘴角,淡淡说了一句,他也拿过一只茶盏替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又接着问:“北明轩手上的那枚长命锁,是你的吧?”
冷千吟坐在浴桶里,静静地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早在窗扇有动静时,她就知道北明旋来了,只是此刻的她没有心情和他拌嘴,她就是想一个人静静。
今晚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一时根本没法接受,她最不愿意想起的就是北明轩对她无礼的那一幕,那将是她一生的噩梦,此仇不报,她就不叫冷千吟!
想到这里,冷千吟清冷的目光看向那一道百花争艳的屏风上面,她一腔的怨意,双手随意捞起水面上的花瓣,紧紧握拳,攥得死死的,几乎要把那些花瓣给捏成碎片。
纵然如此,她心里的恨意却没有丝毫的减弱,反而越来越剧烈。
“她没事吧?北明轩实在太过分了,这个仇我先记着,到时候一起算账。”
听到北明旋这话后,冷千吟心底的愤怒才有所缓和,胸口的那口憋屈才没那么难受,仔细想想,这家伙还挺有良心的,起码还懂得关心她。
“不急,对付他就要做到彻底的斩草除根,有他后悔的那天。当务之急就是按计划行事。你先把长命锁拿出来。”阮逸墨稍微提醒一下。
“嗯,在这里。”说话间,北明旋从怀里摸出一副长命锁搁在桌上,他突然表情很认真地说道:“刚才我去见了萧太医,问了父皇的情况,他说父皇的身体很不乐观,随时都会……”说到这里,他眼中突然升起浓浓的哀伤。
阮逸墨伸手将长命锁拿过来,仔细打量起来,对于北明旋的话,他也没忽略,不过他主要的心思还是在这副长命锁上,听出北明旋话中的忧心,阮逸墨微微抬眸望过去,看到对面的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他不免也有些在意。
“这件事我不会袖手旁观的,你听过南巴国的神医叶越煊吧,他的医术高超,一定能帮你父皇恢复的。我已经让黑狐快马加鞭赶回去,如无意外,这几天他们会抵达北清国,只要叶越煊来了,你父皇的病也就不用担心了。”
“我听过神医的大名,听说他可以让人起死回生,太好了,只要神医来了,父皇就有救了!谢谢!”对于阮逸墨的安排布置,北明旋甚是感激,他心底涌起阵阵的暖流。
“不用,这是我应该做的,你父皇平时对她也很照顾,他现在出了事,我当然不能睁只眼闭着眼当没事发生。”顿了顿,阮逸墨继续把注意力集中到长命锁上,他一只手摸着下巴,认真研究起手上的长命锁。
“要不要找个人来把这长命锁给砸开?你母妃当年是怎么把纸条装进里面去的?我突然有点好奇。”
北明旋轻笑一声,心情似乎也轻松了不少,他缓缓道来:“其实里面的纸条我已经让人给取出来了,就在这里。”紧接着,他从身上摸出一张纸条递给阮逸墨。
“那你是如何取出来的?”他就是想打破砂锅问到底,人嘛,总是有点好奇心的。
“用钥匙开的,我以前也曾问过父皇那把钥匙是做什么用的,父皇一直不肯告诉我,就只是吩咐我一定要好好藏好,千万别弄丢了。直到我见到这块玉石后面的两个孔,我才恍然大悟,想起那把封尘多年的钥匙来,于是我让忠影回去将钥匙带过来,果然不出我所料,那钥匙和这副长命锁才是一对。”说完,北明旋苦涩地笑了笑,母妃真真是用心良苦啊!
阮逸墨点了点头,随手就将长命锁中间镶着的那块和田玉石给取下来,如果不是北明旋提醒,他还真不知道这块和田玉石是可以摘除下来的。
别具匠心,他突然很想去会见一下制作这两枚长命锁的工匠,究竟是怎样睿智的大师才能有这样巧妙的心思?
“能找到这副长命锁,多亏了顺公公的那封信。我去冷宫时,见到舒贵人抱着这副长命锁傻笑,她说了几句话倒是引起我兴趣,她说是云妃害死了她的皇儿。我不相信母妃会做出这种事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