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音在来之前就给姜母发了电报。
姜母知道他们今天过来，一早就去菜店买了菜，还买了一条鲈鱼。
两口子今天都调休了，坐在家里等姜音赵寅他们过来，过一会就走到走廊处往外张望，看他们来没有。
姜母看一会就叹口气：“怎么还没来啊，是不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
姜父在围裙上擦了下手：“说了来肯定会来，赵寅他们来是有工作，肯定工作忙完了再来。”
这也是。
但知道是知道，心里还是着急啊。
走的比较近的同事邻居都知道姜音他们今天回来。
做饭的时候也一直往里瞄呢。
这下乡当知青了，还没到过年就自己回沪市、还是因为工作回沪市，真的太少太少了。
一百个里都找不出一个来。
大家都等着看呢。
临近一点，姜父又给鲈鱼换了盆水，下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姜母眼皮子一跳，连忙跑出去往下看。
真是姜音他们来了！
“快快，小音他们来了，赶紧把鲈鱼和虾都蒸上！”
姜父也不禁露出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蒸。”
鲈鱼和虾都要现蒸才好吃。
而且还要时时刻刻盯着，不能让它们死，死了就腥了。
姜母擦了把手，直接出去接他们。
刚走到楼梯口，就碰见姜音他们。
“妈！”
赵寅手里提着他们从家里带来的干货和山货，也笑着朝姜母点点头：“妈。”
“唉！快快，一直在等你们，你们吃饭了吗？”
姜母看到他们俩，喜上眉梢，“累不累啊，你们爸正做饭呢，马上就能吃了。”
姜音走上前搂住姜母的胳膊：“还没吃，赵寅刚忙完，一忙完我们就过来了。”
姜母握住搂着自己胳膊的手，母女之间的默契，两人对视一笑：
“都两点了还没吃饭？怎么不提点垫下肚子。”
“这不是想爸爸的手艺了。”
“你爸听到这话不知道多高兴哈哈哈哈哈哈。”
沪市菜和赵寅那边的菜完全是两种口味，嗜甜、浓油赤酱。
知道赵寅他们那边吃的是咸辣口，还特意炒了一个千张炒肉丝。
姜父把菜端到桌上，喜悦道：“还有一个鱼一个虾，弄好就能吃了。”
“和礼坐，就当时自己家。”
姜父他们就姜音一个孩子。
自从姜音下乡插队后，两口子也没什么要花钱的地方，中午吃饭都在单位，晚上两个人简单炒两个菜。
存下来的钱和票恨不得都花姜音身上。
除了对孩子的爱外，还有的就是，对她的愧疚。
在三河湾看到姜音的那一刻，姜母心里就产生了浓浓的愧疚感。
自己上辈子好像欠了她许多，所以现在只想加倍对她好。
为人父母，女儿的变化她又怎么察觉不到。
但她知道，不管女儿再怎么变，都是她的孩子。
赵寅将东西放在沙发旁，“小音知道这次要来沪市，就从家里带了些山货和干货来，都晒干了的，可以放很久。”
姜父听到山货，眼睛都亮了。
嘴里说着“坐这么久的车还带东西来”，脚步却非常诚实的走过来扒开蛇皮袋。
好家伙。
一大包干蘑菇，一大包干木耳，一只晒干的兔子，一只晒干的狍子，还有一些栗子。
这些东西在乡下都不要钱，只要勤快点，多跑跑后山，就能弄到。
但是在城里买都买不到。
还贵！
姜父几乎欣喜若狂，“傻狍子肉我都好多年没吃过了，这东西随便煮都又香又嫩！”
“您喜欢过年我们再带点过来。”
狍子傻，只要碰见了，逮它比捉兔子还简单。
上次姜母他们去三河湾公社的时候就说好今年过年姜音赵寅来沪市过。
“那太好了，鱼好了，洗把手赶紧坐下吃饭吧！”
今天的菜比过年都要丰盛。
清蒸鲈鱼、白灼虾、千张炒肉丝、蒜蓉小白菜，还有一个紫菜蛋花汤！
沪市这边吃不到山货啥的，但是紫菜虾皮这些都是家里常备的，鱼虾也没那么贵。
赵寅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部队，都没吃过这么鲜的鱼和虾。
不仅感慨，他们郭嘉真大啊，不同的地方平时吃的东西差别都这么大。
“和礼快吃。”
姜母看到姜音面色比之前在乡下见到时还要红润，气色好，一看就是日子过的顺心。
他们在沪市不能照看她，就希望赵寅他们对姜音好一点。
姜母给赵寅夹了一块鲈鱼肉，专门挑的没刺的地方，“清蒸的菜就要赶紧吃，冷了就腥。”
“谢谢妈。”
这道清蒸鲈鱼姜音好久没有吃到过了。
小时候父亲也总喜欢做这道菜。
期中考试考的比较好、家里有什么好事，或是她和小伙伴吵架哭鼻子，父亲都会给她做这道菜。
后来父亲走了，母亲再也没做过这道菜。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她还能吃到。
“怎么还哭了！”
姜母注意到姜音眼眶红，连忙放下手里的筷子，帮她擦干泪水，“受委屈了？”
姜父也紧张地看着她。
“没有。”
姜音吸吸鼻子，扬起笑：“鱼太好吃了。”
“好吃就多吃点，晚上就在这里睡，你们明天几点的车，到时候我和你们爸直接送你们去车站。”
姜音当然想住在家里。
可是那边还有赵寅的领导在......
赵寅给她剥了两只虾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别担心，等会我回去一趟跟他们说一声，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们就明天直接从家里过去。”
“那好，招待所远吗，远的话等会我们陪你们一起去。”
商量好后，一家人开始热热闹闹吃饭。
姜父今天实在高兴，还拿出一瓶七宝大曲酒，“和礼喝一点。”
姜母：“......这才中午就喝，等会还要出门。”
“中午少喝点，就意思意思。”
姜父露出讨好的笑，等姜母移开视线，才敢把酒塞打开，“来，和礼你也喝一点。”
父亲在家里还是那么听母亲的话。
姜音吃了只赵寅刚才帮她剥好的虾，抿唇笑了。
赵寅也注意到这一点，眼底掠过笑意，举起酒杯：“爸我敬您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