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予身子好些了,做起事来也得心应手。
这日,叶予正在房里细查这两日得来的账簿,她侯府家业虽不是金玉堆砌起来的,可也算得上家业大的了。
这些账簿都是她让关嬷嬷命人查来的,有的是侯府内外开销,还有的却是王氏模棱两可的支出,记载详细的尚有纰漏,不详细的出入就更大了。
这侯府虽叶予才是主人,可府里能为自己用的却只有关嬷嬷和两个大丫鬟,要想办事,总不能事事都靠自己亲力亲为。八壹中文網
叶予想起了自己小时候还在侯府里的管家叶全,那是他父亲建府时的亲信,本是在军营里跟随他父亲的亲兵,因为后来受了伤,他爹就不让他在军营待了。
可他是个实心眼,又无亲戚家人,只死心要跟着侯爷,于是他爹就让他在府里做了管家,还是个练家子,有些许功夫。
之前的叶予从不管那些,婶母要将全叔赶出去,叶予也不曾知道。
上一世叶予要嫁给苏骑时,全叔虽也不在侯府,但却是托人送信给了侯爷,只是路途遥远,最终也没能力挽狂澜,全凭王氏做了主。
想到这里,叶予便叫了关嬷嬷,让关嬷嬷着人去打探全叔的下落,他若是再愿意回到侯府来,那自然是最好,若是不愿意回来,叶予也要打点全叔过得周全。
入夜,叶予还坐在房里的人物山水小平几边上,看着这几日未看完的账簿,刚刚烘干的头发,垂了几缕在肩上。
烛光映照在明丽的眸子里,一派认真极了的模样。
忆年看得久了,实在忍不住打断了她“小姐,后日便是苏家长子大婚,小姐可是去吗?”
忆年还未说完,忆岁就毫不犹豫道:“小姐伤还没好全呢!累着小姐跟那些官家权贵打招呼。”
“识人的自然知道我们小姐的好,那些要靠巴结谄媚得来的关系,都是虚情假意,更何况我们小姐出去了,都是巴结我们小姐的,所以小姐还是不去地好,省得给人陪笑费精神……”
叶予放下手中笔,听得忆岁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大道理,很是满意地挑了挑眉:“你说得很是在理,不过我不去,王氏她们会不高兴的。”
说着看向忆年:“所以我必然是去的,我才是侯府的主,你无们需担心,王氏放肆,那就让她犯错自食恶果。”
“我去不去也不是她说了算,不过等明日,我猜瑞雪院的人必会来请,我顺着她的势,就让她再做几日的主,我去苏家也有点事要处理。”
忆年和忆岁听了便也不多问了。
翌日清晨,果真就听得叶明珠在院子门口:“姐姐,你在房里吗?身子可好些了?”
忆年忆岁相视一愣,随即忆岁上前,不屑地瞅着她:“二小姐,可是有事吗?”
忆年则入了叶予的内室,进了寝房,告诉叶予叶明珠在门口。
不等叶明珠答话,忆岁又道:“二小姐且在这里等会儿吧!打那日摔了,谨遵大夫嘱咐,我们小姐要好好休息,现下小姐可还没醒呢!”
说罢,忆岁就转头进了院内,先让她晒会儿吧!
叶予也不管,自己梳妆好了,就听得王氏到了自己房里,叶予起身离开寝房道:“走吧!婶母来了,岂有再耽搁的道理。”
叶明珠没请动她,回了院子就一通火气朝王氏发。
这会子王氏亲自出马:“予儿,明日苏家长子大婚,明日你妹妹明珠也去,婶母瞅着你也去一趟,与京里官家小姐认识认识也好!”
叶予也没说别的,一口就答应了。
王氏心想果真是个不太聪明的蠢人,不过面上却是笑逐颜开啊!
叶予答应进得苏府,马上就要万劫不复了,到时候她的女儿就是侯府嫡女了,没了叶予,叶安明日活不活得成还两说呢!
第二日,叶予在寝房里梳妆。“小姐额头上这疤还没好全呢!不如别去了?”忆岁边梳妆边道。
叶予倒不在意:“梳个刘海罩住便是,不打紧!”
叶予一袭素软缎藕荷色长裙,大方又不失优雅;温柔可亲的脸上,那双眼眸里却散射出一股凉凉的坚韧与寒意。
忆岁看得出了神,转而便道:“小姐不爱打扮,如今化点淡妆,看起来实在迷人!”
叶予转眼看着忆岁挑眉笑道:“我这不算什么,出门看了叶明珠,那才是迷倒一片呢!”
叶予带了忆年一起,留了嬷嬷和忆岁照看叶安。
马车停在侯府门口,只见王氏身边站了两个秀气妖娆的姑娘,自不必说,一个是叶明珠。
另一个,当是王氏的甥女了,只见那姑娘弱柳扶风,娇滴滴地与叶予寒暄了几句,丝毫没有借居她侯府的感激之意。
反而还把自己当侯府小姐,语气傲娇得很,搞得叶予像是住在她姨母家似的。
叶予若有所思瞅了她几眼,揶揄道:“这么说,我还该叫你声妹妹?只不过侯府二小姐的头衔如今在你明珠妹妹那儿呢!让你顶侯府二小姐的位子,明珠妹妹可不好自处。”
此时王氏脸色可谓青白相替,这可不就是说她女儿明珠占了二小姐的头衔么,只是想到自己的计谋,遂又忍了这口气。
上车后叶予便一路上不语,只靠着车窗微合了眼想着自己的事情。
苏家将军府虽称将军府,但苏老爷子却是个空头衔,当今圣上少理朝政,京中大将军也没多大用处,因此,苏将军府也只是个空壳,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叶予下得车来,门口热闹非凡,喜气得很。
从下马车,叶予就觉有处视线盯着她,在进苏府那一刻,叶予瞥向墙角茂密的梧桐树,似闪过一个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