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予拍她,道:“到了延县,有人会来接应的,你别瞎说。咱们身边也有护卫,怕什么?”
许义默默又继续吃菜,听得叶予说话,脸都是铜绿色。
“小姐,要不要把菜带些在路上?”叶予听了,忙摆手“我们俩不用,你们能吃的话,可以带些。”这菜她是吃不下,简直咸到不能入口,方才要不是为了哄骗许义吃,叶予估计自己都不会动筷子。
许义走在前头听了呵呵笑,方才还劝我吃点儿,吃点儿,这下打脸了吧!
叶予要赶路,一路上除了必要的休息时间,一行人都跟着快马加鞭。渐渐几日下来,叶予就瘦了一圈。
出了铜县驿站,行路就难了,越往北去,天气越发寒冷,马车行的慢,路又崎岖不平,雪下在上面,简直跟溜冰儿似的。坐在上面的叶予道:“这山路有多远?”
车夫在外,擤了一把鼻涕,响声回答道:“回小姐,眼下才开始到山脚下,只怕需得走到天黑,才能过了这段路。”
叶予听得凝眉,一会儿,她起身撩开车帘,道:“我们下来走,马车不要了!”
众人听得都惊呆了,以为小姐冷糊涂了,护卫忙上来道:“小姐使不得,不说这离边境还远着,就算走过这段山路,小姐您也不能靠步行过去啊!”
叶予一袭红大氅披着,浓密的睫毛上沾了许多刚刚下下来的雪花,马上就凝成冰晶,叶予抹了一把脸,道:“把多出来的马牵两匹上来,我与许姑娘骑上。”
许义听得,也从马车上下来,道:“也好,我们这样乘马车只会拉慢行程,你们会被冷死的!”
护卫还要说什么,叶予当机立断,迎着山上的凤雪喝道:“马上去牵马上来,难不成都要一起冷死在这荒山野岭里吗?”
护卫无法,除了迅速牵马上来,也别无他法。身边的护卫则在拆下马车,准备弃车。
叶予对骑马倒是十分熟悉,自己在小时候跟着父亲去军营里时,也常骑过马,后来自己重生后,在京城里出门只要是男子装束她就是跨一匹马出门。现下这匹白马正是从小就跟了她的。
许义更不用说,边境军营里长大的姑娘,骑马自不在话下。
山脚下一队人不多,在风雪里被吹得衣袂飘飘,叶予牵了自己的白马,护卫要来扶她,被她一手扫开,左脚踏上脚踏,右脚一扬,掀起一阵飞雪,英姿挺拔,一袭红色大氅搭在马背上。
叶予“驾”的一声,后面的护卫紧随其后。方才的许义来了精神,追上叶予道:“小予,你说……”
叶予顾着赶路,听了她的话,眼皮抽了抽,总觉得没好话,道:“你闭嘴,出了这座山头再说,小心滚下去!”
许义不听,只继续道:“我是想说,我们人虽不多,可也不少,你说……”叶予余光瞪了她一眼,她就又不说话了。
皑皑的雪山,放眼望去,只能见到参差不平的雪垛和正在漫天飘着的雪雾蒙蒙,看不清远景。叶予领着一行人马不停蹄向山腰前行,除了呼呼的风雪啸声,就只余下马蹄丁丁的踢踏声。
越靠近山腰,踢踏声音就越弱,几乎全被风雪的呼啸声覆盖。叶予等人身上的大氅、披风都已经笼上了一层白色。
叶予一边往前赶路,一边时不时顾上后面的人是不是都跟上来了。这里的山脉绵延不断,紧密相连,叶予挑了最平缓的一条路,带着护卫走在两山腰间,平缓也是相对的,显然现下已经不能驾马前进了。
叶予在前面先停了下来,示意后面的队伍不要继续往前冲。叶予一翻下马,向领军的护卫道:“这应该就是所谓的九曲峡谷吧?”
许义跟上前来,拿了地图,那领军护卫扯开了嗓子道::“回小姐,此处正是峡谷处,要去到延县,这一处是必经之地,只是现下大雪,只怕里面落了许多雪在里面,贸然前进怕不知深浅。”
叶予全神贯注,盯着被雪淋着的地图,问道:“可还有别的路可以换?”
护卫摇头,道:“不论换哪条路,这处峡谷都要经过。”
叶予脱了大氅上的帽子,仰着头看了看漫天飞雪,白茫茫的笼罩下来,这雪似乎没有停下的样子,叶予拧了眉,站在雪地呼啸中纹丝不动,凝神往方才的来路看去。
难不成是自己做错了么?之前皇后嗜睡她觉得是有心人要害皇后,两次进宫都未察觉出问题来。现在没有经过皇后的同意,自己就擅自带了护卫长途跋涉去边境,当初全叔也劝自己,嬷嬷也不允许自己走这一趟。
可她若是不去边境,她在京城又收不到侯爷的亲笔信,她爹的情况她都一概不知。
叶予望着一片白雪皑皑,只听见峡谷里似鬼哭狼嚎般的风雪声,眼里闪亮闪亮的。她一手紧握了貂绒大氅,去了边境总比在京城里杳无音信要好许多。
蓦地,叶予就收了眼神,将帽子又带上,大声向身后的护卫们吼道:“将士们,在这里等,我们是没有活路的!只有往前越过峡谷,我们才有一线生机!”
身后齐刷刷的护卫个个魁梧单膝跪向叶予:“属下愿追随小姐!”
许义在一旁担忧,终于道出了之前一直被叶予拦着不许说的话,道:“现下不是表你们决心的时候,别把山上的雪给震下来了,小心雪崩!”
靠的近的几名护卫,果真担忧地往头顶两边望了望。叶予见状,道:“一时半会儿塌不下来,我们要先想办法过去!”
叶予拿了地图,指在地图的峡谷处:“眼下我们看到的这里,应当就是九曲回肠的入口,这处地形凹陷,过了这凹陷处,再往前应当就是有延县的天堑了,有了落脚处就好办了。”
护卫倒是没有异议,全听小姐的吩咐。一旁的许义道:“小予,你说的都对,可这凹陷处以往都是走的宽木桥,今日看去这雪凹陷得厉害,显然是桥被大雪压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