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低着头,叶予只瞧见她的上额,笑着起了些皱纹在额上,她垂首在马车边等待叶予二人下马车来。
那夫人确实不知道叶予二人身份,她夫君也只告诉她的是三位贵客。
她见得二人要下马车来,忙亲自上前去扶,一时又觉得男女有别,忙叫了小斯上前去扶叶予。
许义在后头感叹,这县令夫人也忒热情了吧!都手忙脚乱了。
叶予道:“夫人不必多礼,我等自己下来就可以!”
夫人听得,忙往后呼退了那小斯,“那两位小爷小心些,慢些!”
叶予一愣,忽然有些后悔刚才自己在苏落身边自称小爷了。
延县繁华,可县令府的府门口却不大,叶予和许义是在县令府门口下来的,门口也聚集了许多市民,还有不少年轻的公子小姐。
县令夫人见得叶予二人的眼神,解释道:“让两位公子见笑了,延县民风比不得京城规矩,延县的公子能在外面抛头露面,不少小姐也可以在外面自由出行。”
叶予倒是很赞成这一民风,嘴上不说话,脸上却是表现出了赞许的表情。
一旁的许义在马车里和雪山里待了几日,一看到这种烟火气息,恨不能马上去集市上逛逛。
可眼下是不可能的,哪能丢下县令夫人的热情,自己逛街去了呢!
叶予和苏落跟着县令夫人一路走,发现县令府里,不比寻常官员宅邸奢靡,倒是十分朴素。
“本该给二位公子接风洗尘设宴的,眼下县令不在,只好委屈二位先移步客房歇息,一应用餐和用具妾身着人送过来,待晚间县令回来,再向二位谢罪。”到了厅堂里,县令夫人又垂首道。
叶予道:“夫人言重了,谢罪谈不上,夫人不必如此客气。”
用过茶,叶予和许义便随着县令府里的下人入了客房去。
她二人没想到,这客房竟比方才一路走来的那些主房都精致高贵几分。
许义和叶予俩人,是一人一间客房,但是同一间院子。
许义在一旁指挥道:“小予,你住中间这一间!”
叶予拉了拉衣襟,道:“为什么?”
许义道:“这不三间房么,苏落肯定要住一间的,难不成我住中间?再不成,你让苏落住中间?不不不,想想就可怕。”
叶予看着许义一溜烟就进了边上一间房,叶予自己也没在意那么多,果然进了中间那间客房,她想万一苏落不在这个院子呢?
即便在这院子里,又不是房间没有门,苏落也没那么可怕。
县令府的丫鬟将一应东西都打点好后,叶予就将她们都打发出去了。
许义坐在院子的石阶上,一手支着头道:“小予,咱俩出去转转?”
叶予道:“那袖箭我要先改改,你不如等等我?”
许义想了一下,道:“那行,我随丫鬟去逛逛府!”说着起身就出院子去了。
叶予一时放下袖箭,道:“那你当心些!”
“放心放心!”
这袖箭是叶予之前带了的,想做个倒钩,一直都没有时间做,这下有时间了,可自己弄了许久都没弄出来。
“咻……”
叶予听得有人吹口哨,声音极近,便抬头来看,四处张望都没见人影。
待叶予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倏地一回头,余光瞥见院外伸进来的树上似有个什么东西,叶予随着余光瞥去,果然是上面竟蹲着一个人!
看起来倒是模样清秀,一身石青云锦,正瞅着叶予饶有趣味,他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还塞在嘴里。
叶予没起身,看向他,似笑非笑。
那男子见得叶予发现了他,便把手放了回去,没打算再吹下一声口哨。
叶予朝树上问道:“你是何人?”
那男子不说话,就准备下树来。
叶予看得他往下退,倒是不徐不疾地,但却熟练得很,三两下退到一定的高度,他只身一跃,就轻轻落在叶予坐着的石凳旁。
叶予一侧嘴角微勾,一手收了自己的袖箭,拎了一颗青梅,道:“你是县令儿子?”
那男子脸上模样微显稚嫩,带着几分刚刚下树来的滑稽,他拍手拂掉手上树皮碎屑的动作一顿,有些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叶予不答,嚼了口里的青梅,酸溜溜地,又道:“你是县令的双生子之一?”
男子白白净净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道:“你来我们这里,莫不是来查户口的?怎么摸得这么清楚?”
这县令有三子,大儿子是年少有为,两个小儿子是双生子。
这是叶予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的,还听说这俩个小儿子喜欢寻花问柳,男女通吃,名声不太好。
这个叶予倒不介意,她看着刚刚从树上下来的男子,虽然花里胡哨了点,可也不像是什么坏人。
叶予问道:“你是陆亦墨?还是陆亦川?”
男子一脸笑颜,倒是真诚:“我是亦川,亦墨是我哥!”
叶予吐了青梅核,扔了一颗青梅给他,道:“你站那上面偷窥我干什么?”叶予望了望方才那棵树,“爬那么高,你不怕摔下来,我还怕你砸死我呢!”
那男子抿抿唇,随即又充满自信道:“我有功夫的,公子不要担心我,你瞧我方才,我不是那么高轻功水上飘下来的么?”
叶予不理会他,谁担心他了?明明是担心自己被他砸死好不好?她瞅着这青梅甚合胃口,又掐了颗青梅又往嘴里塞。
陆亦川见她喜欢吃,顺势而为跑了出去。
叶予也没在意,待他回来时,看见他提了一篮筐青梅干来。
“你放心吃,青梅多的是,这里还有,不够还有呢!”陆亦川晃了晃篮子,“青梅干是我特地从南方带来的,我娘也喜欢吃。”
叶予听得他说,便不好意思吃了,其实自己也不喜欢吃的,只是自己在马车里闷得久了,吃些酸的提精神。
这陆亦川一篮子青梅干,后面跟了几个丫鬟进来,提了好多吃的,可以说是五颜六色,叶予一时语塞。
这陆亦川真是得了他母亲的真传趴?这么热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