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予听得苏落的话眨眼,她的眼睫毛擦着他的衣襟,有些惊讶。这不是自己方才在秦楼雅间里说的话么?
自己腿酸,之前在雅间里还让秦楼男子替她捶了腿。
叶予从他臂弯里抬头,只看得苏落轮廓分明,问道:“你在外面听了多久?”
苏落道:“该听的都听了些!”
叶予舔了舔嘴,又抿了抿唇,什么叫该听的都听了些?
那之前陆亦川八卦他有什么断袖之癖之类的,他也听到了?
叶予转念一思忖,自己好像还替他说了几句话,证明了他不近女色也不近男色的,只是后来陆亦川的胡乱猜测就比较过分了。
叶予道:“苏落,只怕明日里,会有你的传言……”
苏落顾着前面的路,回答叶予,道:“既是传言,又何必在意?”苏落俯头看叶予,道“知道的人自然是护着我,说我不近女色也不近男色,至于……”
叶予心虚,怕苏落继续说下去,忙打断他的话,道:“可是这传出去,你不在意,别人会在意啊!”
苏落停了停,道:“你在意?”
叶予非常肯定,道:“我当然不在意啊!我知道事实啊!更何况还是因为你今晚抱了我出秦楼,才遭人误会了……”
她说来说去,来了一句:“到底都是因为我!”
苏落单侧嘴角勾了勾,道:“不碍事,本就传言我近男色,今日坐实一下,可以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他这一说,光想想,叶予就觉得自己没脸见苏落了。
叶予也大概明白他说的,延县里很多官员贵族都想将女儿许配给苏落,只是之前的传言那些官员都不信,今晚苏落从秦楼里抱了叶予,只怕明日就真没人敢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了。
叶予紧闭了双眼,又睁开,自己这是不是挡了他的桃花运了?
哪想苏落冷不防道:“你不必自责,你挡下的都是些不必要的麻烦!”
叶予听得心里舒服,可难免想到,苏落这人果然冷情,别人他这个年龄孩子都可以满地爬了,他还至今母胎单身一个,这是上回听段遇说的。
叶予觉得已经离秦楼够远的了,向苏落请求表示要下来自己走。
苏落一边直视前方走着路,一边道:“街上人多,路人都好奇地看着我抱了一男子,你若不想被路人好奇的眼神揭穿的话,还是好好由我抱着,不要动!”
叶予听他的话,愣是听出来了几分得意,分明他之前走路可以健步如飞的,今日出来秦楼后,他走路怎么跟踩蚂蚁一样。
叶予直接道:“你抱的我肩和腿都酸了,怎么这么慢?”
“来的时候怎么不嫌远?你若还想去,别连累陆亦川,我有空也可你来。”
叶予眼皮抽了抽,这人咋这么多话了?不见得是个少言寡语的,倒像是个睚眦必报的。
她道:“你这么关心我的衣食住行干什么?”
“你爹托付我照顾好你,你爹若是知道去边境的路上,我没管住你,你去了秦楼,我也不好交代。”
叶予“……你可别说,我去秦楼什么都没做!”
“看你的表现!”
叶予“……”他可真行,还看她表现……
后来苏落抱了她,她感觉一摇一摇的,甚是安稳舒适,摇着摇着她就睡着了。
待自己醒来时,已然是在床上躺着了,衣物鞋袜,还有头饰都整理得倒是整整齐齐的很,自己还以为是半夜了。
叶予起身时,发现自己是躺在白日里自己选的那间房里的,她睡觉睡眠一向浅,稍有响动,她就醒了。今日却没发觉苏落将自己放到了床上,她都不自知。
叶予正坐在床上发懵,突然想起自己之前手里握了苏落的玉佩,叶予忙回头去找,哪想找遍了都没看到。
该不会是自己睡着了,没抓住就掉了吧?叶予低头俯身,头埋在被子里,若真是掉了,怎么向苏落交代?
叶予撅了噘嘴,许是她睡着了,那玉佩被苏落自己拿走了也未可知呢!
她是被县令府里的声音喊醒的,是陆亦川的声音,听起来甚是悲催。
当时,陆亦川从那窗户跳下去之后,撒腿就跑,生怕被他爹快马加鞭似的追上他。
结果他爹一口一个孽障,让府卫一人堵一个巷子,没三两下就逮住了陆亦川,陆亦川上不能窜,下不能藏的。
府卫们一个个都不好动陆亦川,倒是县令命令他们捆的捆,打的打,不过还好,他再如何也是叶县令的亲儿子,不至于打残了他。
这边叶予披了件外袍,马上就要出去替陆亦川求情。
刚刚走出房间,就听得苏落也推门而出,把自己拦着在门口。
苏落站在门口比叶予高出许多,叶予直视他,都要抬起头来,她巴巴儿道:“我就出去看看,毕竟这事儿与我也有关。”
叶予似在征求他的意见。
苏落没拦着他,只是替她披了件风衣,道:“晚间天凉,披上这个!”
她愣了愣,一看就是没有拒绝的余地,索性让苏落替她披上,她马上道:“你去吗?”
“去看看无妨!”
走到前院,陆亦川的声音越来越大,口里还似乎喊的是叶予的名字,“叶予!叶予……我再不敢了,再不带你去秦楼了……苏大人……苏大人饶命……”
走近了还听见,县令大人呵斥他的声音:“你个孽障,自己犯错,不知悔改,还直呼大人和和叶姑娘的全名。你少嚷嚷,我便让你少挨两板子。”
陆亦川嘴里碎碎念叨着:“谁稀罕你少抽我两鞭子,封建老头子!”
叶予在一旁站定,苏落靠着在一边,听了一会儿。
陆亦川被趴着打,没看到叶予二人,只一边瞎嘀咕,叶予怎么不来救援一下自己。
叶予当即出声道:“大人,此事与令郎无关,您不必再为难他了。”
县令一边吩咐人不要停,一边道:“我为难他那是他的福分,若是大家都不说话,都不为难他,他都不知天高地厚了,不知道能整出什么坏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