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予转过身来，看着苏落，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苏落又道：“不是要学九节鞭么？现在过去，我教你！”

叶予无奈，他都这么说了，叶予只得跟着他走在后面。

她突然想起苏落的那件外袍，似乎是上回在九曲峡谷的洞宇里，给她披的那一件。

叶予觉得自己丢了苏落的外袍，以后他都没得披了，光想想，她就挺自责的。

给他做一件吧，自己虽然没怎么做过，可还是会的，只是若给他送件衣服，怎么说也是不合情理的，哪有未出阁的姑娘给陌生男子做衣裳的？叶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苏落在路上问叶予：“之前可用过鞭子？”

苏落叫了叶予几回，叶予都没应声。

苏落停在之前他们去的庭院前不远处，叶予还若有所思往前走，直到看到眼前的苏落，她才猛然停下来。

苏落问道：“你在想什么？还是因为衣裳的事？”

叶予才反应过来，道：“你说什么？”

苏落道：“前面有门，当心撞上！”苏落说着自己前推开了门，还是那处庭院。

苏落让她挑了兵器架上的九节鞭，这九节鞭显然比不上那之前在后面房子里的那条九节鞭，不过今日也只是练练手，过几日又是赶路前往边境，叶予叶没有时间接触。

苏落也在兵器架上拿了一条九节鞭，与叶予讲解九节鞭的理论知识。叶予听得倒是认真，结果之前那白皙的手和脸上都冻得通红，就差没打哆嗦了。

苏落也注意到叶予被冷到了，走过去触了触叶予的手，着实冷。他的温度高，可他已经没有外袍可以给叶予披上了，那后面的房子里又不好再进去。

叶予忙道：“我不冷，挺暖和的，你继续讲！”她怕苏落把他的外衣解下，要来给她披上。

果然，叶予一句话没说完，苏落准备解下自己的外衣。

叶予忙上前一双手压在苏落的衣领处，道：“我是真不冷！你自个儿穿着，在兵营里脱衣服，你是头一个吧！还脱了一件，脱两件。你快点儿讲完，待会儿动起来就不冷了！”

结果苏落道：“你先把手放下来？”

叶予的手一直按着苏落的领口，还没有放下来。苏落话一出口，叶予马上把手松开。

她品了品，合着方才全程都是她一个人在说，苏落什么都没表示。

叶予抹了抹鼻子，退了两步，发现兵器架就在旁边，她侧过身子，去挑兵器，边道：“你继续说，我看看别的兵器。”

苏落话未说完，却把方才叶予的言语动作都收入眼底。他眼角若有若无多了一丝寻常没有的眸光，给那张平日里冷酷肃杀的脸添了些许阳光。

他继续解下自己的外衣，已经跨步到了叶予身边，沉声道：“我体热，这外衣用不上，你拿着不如披着！”

叶予感觉自己身上一沉，苏落的外衣已经披到了她身上。叶予想说点什么，却觉得好像什么都不适合说。她发现自己最近跟苏落混到一起，怎么恁地词穷。

叶予索性将苏落的外衣乖乖套上，“既然你盛情难却，那我就不客气了！”叶予本来就穿得多，可是都跟没穿一样，冷得不行，许是今日又冷些了。

苏落先将整套九节鞭的整套鞭法示范了一遍，叶予坐在花坛沿上，只听得九节鞭的声音，还有就是苏落用九节鞭时，衣袍为风吹起的呼呼声，那地上的雪都被踩成了水，露出了星星点点的草尖儿。

九节鞭是软兵器，叶予之前也只在兵书中了解过，大概能看懂苏落一场鞭法下来，苏落用的滑步、转圆步、四方步等步法，大致的身法叶予也能看懂，只是苏落的速度太快，叶予连九节鞭的链子都看不清楚。

叶予想着，许是苏落太厉害了。

苏落在一边解说，一边演示，好像暂时没她什么事。她在花坛上缩成一团，裹着苏落的外衣，静静地听着苏落在用心地给她讲解。

叶予练的时候，苏落与她站在一起，偶尔会握着她的手教她平抡和立抡，平抡是顺时针或逆时针水平旋转，起初叶予觉得不难。

待到叶予自己用起来时，发现九节鞭看起来简单，实际上她时不时就被自己手上的链子打到。

苏落站在身后，时不时在关键时刻，他会抓着她的手教她如何发力和受力。

叶予虽不是那种顶聪明的，可也算对兵器敏感度较高的，到后面平抡和立抡练得稍微熟悉些了，苏落便让她独自练，偶尔会她在一旁替她截下了几鞭子。

整个下午练下来，叶予身上才微微发汗，因着天气寒冷，她并不觉得多热。

天快黑了时，叶予还练得起劲。苏落下了花坛沿，手无寸铁，走向叶予，他看着叶予出声道：“来试试！”

叶予正愁没有参照物，苏落这下来得正好，叶予挥了鞭子，直往苏落去。

几鞭子下来，苏落都轻而易举躲过了。到后面，叶予就不直来直去了，她佯装平抡，却一反手就成了立抡。

苏落似乎将叶予的想法都知道得清楚，叶予一扫而空，反而被苏落一把拽了九节鞭的鞭尾。她放下九节鞭的手柄，苏落也同时放了九节鞭的鞭尾。

叶予很是沮丧，走到苏落身边去捡九节鞭。她弯腰起身的时候，发现苏落似没有了警惕，就趁苏落不备之际，拉了九节鞭平抡就将苏落绕住了。

她想着，练了一下午，总不能回回都让苏落占了上风去。

叶予有些得意道：“这算不算是百密一疏？”

苏落很是淡然道：“若是在战场上，不要给敌人喘息的机会，更不要让敌人有可乘之机！”

上一秒叶予还在得意，下一秒，伴随着苏落的话语，她的九节鞭绕住的就不是苏落了，反而她自己被苏落给反锁了双手。

苏落在她身边指导，温热的气息若有若无，在她的耳畔萦绕，有些微痒。苏落道：“百密一疏的一疏，不一定是真的，假亦真时真亦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