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想着给苏落做外袍的,结果到了铺面里,配合着苏落的风格挑好了蜀锦刺绣时,蓦地觉得她给苏落做衣裳,都没给自己老爹做一件,怪对不起她爹的。
索性叶予又折回去,挑了与之前蜀锦刺绣颜色较近的布匹,打算给她爹也做一套。
所以许义那日看得的蜀锦,确实是给她爹做的衣裳。
许义想跟叶予学做针线,可又怕叶予问她是给谁做?所以她本想用这个来要挟叶予的,哪想叶予说那不是替苏落做的。
许义打小在边境长大,光跟着她爹学了一身行医的本事,是不会针线的。
叶予看着许义的小眼神,似乎知道了些什么,她饶有趣味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觉得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小姑娘了。
许义与叶予差不多大小,干什么总是大大咧咧的样子,叶予没想到她会想起做针线。
叶予道:“你是想跟我学做针线不成?不会是做给陆亦墨?”
许义道:“你要这么直接吗?”
“你认真的?”
许义道:“也不是,我就是想先学着,总之闲着也是闲着。你在做针线,我就在一旁看着你,不打扰你!”
摊上这么个事儿,叶予实在为难,本想着自己一个人偷偷做好,再抽个机会塞给苏落。哪想许义要跟她学,她看着许义一脸期盼的眼神,实在不忍心拒绝她。
在副将没有到延县之前,几日下来,叶予白日里都是跟了苏落去兵营。晚间回来后,叶予每晚都在许义房里,拿着给她爹做的衣裳,来教许义。
苏落的那件外袍,是不可能拿在这里做的,都是叶予一个人在自己那间房里做的。
晚间,叶予和苏落骑马回县令府,苏落道:“你晚上都在干什么?”
叶予莫名其妙:“晚上当然是睡觉啊!”
苏落看了叶予睫毛下的眼睑处,一片乌青,他道:“你是睁着眼睛睡觉,还是梦游了?睫下泛着乌青!”
叶予“……”
苏落最终眼神落在她白皙的手上,街上光线暗,也能看到些许白日里,他教她九节鞭时无意间发现的针孔。
他声音微沉道:“衣裳慢着做,太快了,做工不精细!由其是晚上,光线暗,容易扎破衣裳!”
叶予想苏落这个没良心的,她晚上熬夜给他做衣裳,他还嫌她做工不精细?想想叶予就来气。
结果叶予回了房间,拿起苏落的衣裳就一通乱缝,什么时候睡着的她的不知道。
半夜发觉自己的手上好痛,醒来睁眼一看,苏落的衣裳被她趴在身下,那几根细针穿过衣裳,扎到了她手指里。
针虽扎得不深,却在苏落的衣裳上落了一滴血,刚好叶予感觉痛的时候,估计正是针被自己压了一下,叶予就抽出针来,两滴鲜红的血滴在之前叶予乱缝的那几针上。
叶予揉了揉眼睛,她这是遭报应了么?乱缝了几针,就要放她两滴血。
叶予正要去熄灯,听得外面苏落敲门:“还没睡?”
叶予没打算理他,三更半夜敲门,她没睡又如何!没睡也不可能给他开门啊!
她接着下床去熄灯,迷迷糊糊把凳子踢动了。
门外的苏落听得响动,直接推掉了门闩就进来了,还反手把门给关了。
叶予本来迷迷糊糊的,见得苏落此举,一脸不满。她是该怪自己门没锁好,还是该怪县令家的锁无用呢?
叶予咬咬牙,最终确认,什么锁什么闩对于苏落这种人来说,简直就成了摆设!还好叶予出门在外,即便入寝穿得也很规矩。
眼下苏落进来,看了叶予一袭水色长裙,一头青丝如墨将整个后背都遮住了,脸上泛着刚刚睡了一会儿的粉红色。
苏落进来了,叶予就没好再熄灯了,她坐在桌边洒了茶水,自己喝了,象征性地给苏落也倒了一杯。
她才清醒了些,看着苏落拿了床上的衣裳,似是看到了上面的血渍,道:“手扎伤了,之前去茧的药不能用了,换这个。”
苏落一手拿了还没做完的衣裳,另一手拿了两瓶药,将药放到茶水桌上。他微垂的睫毛,看到了叶予手指上还沾着些没擦去的血渍,伤倒是小伤。
她也注意到了苏落的眼神,道了句:“也就今日没注意,扎了一点血。”再抬头就发现苏落在看那衣裳。
“不是外袍么?这是外衣。”
之前的外袍,叶予早就做好了,这外衣是叶予心血来潮想着好事成双,多做的。
叶予一时不好说,直接道:“料子多出来了,我看着正好够做件外衣的,所有就多做了件!”
苏落眼波流转,黑如深潭,看着那两滴血渍,自然也看到了那处蜀锦云纹的针线,有些杂乱。苏落眉眼动了动,只道:“手可痛?”
叶予困死了,觉得苏落真是话多,叶予敷衍他:“一点儿都不痛,你若不信,自己扎两针试试!”
叶予支着头,等着苏落出去,出去了她好睡觉。她又看苏落那衣着,显然是从外面才回来,还带着几分风雪的寒意。
没想到苏落拿了那衣裳上挂着的针,真给自己食指扎了一下,叶予没看到滴没滴血,光他那个行为,叶予就觉得他脑子怕是被冷傻了。
叶予懒怠理他,他爱扎就扎吧!索性是他自己痛。
苏落道:“你不用这么赶,我不急着穿!扎一针不痛,扎得多了也痛!”他将衣裳放回原处,“待衣裳做好了,这血渍不必洗去。”
叶予好笑道:“苏落,你大半夜的来这里,不会就是为了来说衣服的事儿吧?”
苏落才道:“京城的援军到了,明日可以出发前往边境!”苏落原本也不是来说这个的,只是从外面风风火火回来,看到叶予的灯还亮着,他才进来的。
叶予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有些兴奋的,早一日出发,她就早一日看到她爹,瞬间精神了许多,估计后半夜她是睡不着了。
苏落走时将门带上,替她把烛火也掐了,还道:“早些休息!”
次日,因着县令有辞行宴,陆亦川一早就在门外大呼叶予:“予予,可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