嗣音不敢多想,好容易回到屋子里歇一歇,外头又有太监来颁赏,这一回来的,却是翊坤宫的主子李氏。李氏特特赏了嗣音和舒宁一人一枚翡翠指环,那翡翠是通透莹润的上上品,不由得羡煞旁人。
两人磕头谢恩后便到了嗣音的屋子,舒宁是灵慧的人,多少品味出这赏赐背后的意思,故问嗣音:“怎么办?我觉得很不自在,突然间就好不想留在宫里了。”
嗣音亦知个中深浅,只是不能言明,挽了她的手安抚,“咱们俩得的是太后的缘,太后泉下有知会福佑我们,其他的事,就随遇而安吧。我们既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就不能再叫命运左右了人生。”
舒宁连连点头,小心收好玉指环,带着小满离去。
谷雨来替嗣音收藏玉指环,本欲和那双扣镯收在一个匣子里,嗣音却拦住了,小心合上收藏双扣镯的匣子说,“这是太后的东西,也是十四爷的念想,我暂留存罢了,将来要还给十四爷的,不能叫别的东西玷污了。”
谷雨轻呼:“小主,谨慎言语啊。”
嗣音方回过神,哂然一笑:“你不知李主子今日在坤宁宫瞧我的眼神,故而这玉指环……呵。”
谷雨道:“几位主子还没册封,都憋着一股劲儿呢,而小主们是未来皇上跟前的新人,都说只闻新人笑哪听旧人哭,这几位主子自然要为自己将来打算,倒也不怪了。”
嗣音笑而不语,收好双扣镯的匣子,顺手将玉指环放入平日不怎么用的首饰匣子,再不提。
然这一边,李子忻听闻堂姐给武、梁二人赏赐,顿时不满,不顾夜幕沉沉,任性地背着德安离开了钟粹宫,径直往堂姐的殿阁去。却那样巧,半路遇到了坐着肩舆往涵心殿去的年筱苒。
年筱苒生产不久,因太后薨逝而未能好好坐月子,精神气色都不太好,今天又折腾了一天,便懒懒地歪在肩舆上,合目养神。
她二十五六的年纪,正是女人最美的时候,眼下还未消减怀孕时的丰润,虽精神不济,但略施薄粉,照旧美丽迫人。
李子忻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个堂姐口中的“死对头”,心里不免慌乱,怯怯地立在宫道旁,满心希望年氏就此走过,不要留意自己。
然愿望终究落空,年筱苒经宫女提醒睁开了眼,便令肩舆稳稳地停在了李子忻的面前,她一手支颐,斜眼将李子忻打量,忽而幽声道:“你是钟粹宫的秀女吧。”
“奴……奴婢秀女李子忻,见过年主子。”李子忻好无奈,只能跪拜下去。
年筱苒听她名字,便知晓她的身份,哼笑一声,“李姐姐真会调教人,这样晚了还让你在宫里乱跑?”继而将玉般润美的纤指指向自己的宫女,“宫里地界儿大,别叫李小主走错了路,梨安,你送一送小主,再带一句话给李姐姐,说她妹子生得极好,我很喜欢。”
那名作梨安的宫女得令,上来笑着对李子忻道:“小主请吧,奴婢给您带路。”
李子忻不置可否,僵立在原地进退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