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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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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天亮后容澜到翊坤宫探视李子怡,见她气息奄奄、目光呆滞,真真好不可怜,硬是让静燕、静堇喂下半碗牛奶,倒起了几分起色,她见了皇后只是哭:“皇上好狠心,他再不喜欢昀儿,那也是他的骨血,当年您和爷在宗人府里,先帝爷也不曾亏待了这个皇孙,为什么如今他要这样狠心,竟只当没有这个儿子?”

这些话是禁忌,李子怡万不该提的,容澜因知道她此刻失心,也不多计较,只道:“你是了解咱们爷的,他的心事岂会随便对人袒露,便是我……”言至此,响起昨夜隆禧殿的光景,竟心疼难耐,瞬时哽住了咽喉再说不出口。

众人只当皇后为泓昀担忧,并没多想。

李子怡冷笑,哭道:“娘娘,倘若昀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活不长了,只求娘娘您发发慈悲,叫我能和孩子葬在一起,他便是没有全……”

“你何苦咒他?”容澜心烦,冷声道,“你这样年纪了,竟还是糊涂!”

正是这时候,王海匆匆从外头跑进来,却是一脸喜色,喘着粗气说:“娘娘、主子,大好的消息,三殿下醒了,太医说今日若不反复,能熬过去。”

阖宫哗然,人人面露喜色,唯有容澜面无喜色,只静静地沉思,心里流淌着什么东西为外人所不知。

皇子府里,泓昀虚弱地躺在眠榻上,眼睛时而睁开时而闭合,他分明记得梁嗣音来过,为何醒来却再见不到了?

“殿下服过药没有?”忽而屋子里响起一把温柔的声音。

“嗣音?”泓昀轻唤。

“大人,殿下好像在说话。”侍女听见这声呢喃,便如是对那来人说。

泓昀随即听见衣袂摩擦的声响,须臾一张脸孔出现在眼前。

“嗣音?”他的心突突直跳。

“殿下,微臣是御医馆右院判何子衿。”那面容如玉之人温和含笑,又问,“殿下现在感觉如何?”

泓昀的视线渐渐清晰,神思亦清醒起来,面前哪里是梁嗣音,只是一个面相俊美的男人,是一个太医。

“我怎么了?”他虚弱地吐出这四个字。

何子衿将事情的始末告诉泓昀,笑道:“殿下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必有后福。”

泓昀静静地看着他,他从没见过一个男人能生得如此好看,想来之前误以为梁嗣音的出现,也当是看见了他。

“呵!”他冷笑,缓缓闭上了眼睛再没有说话,昏昏欲睡时,忽而一记温润触及手腕,他倏地睁开眼,却是见何子衿正在与自己把脉。

何子衿抬眸见泓昀看着他,便又是温和地一笑:“殿下的脉息较昨日平和许多,您会好起来。”

“出去!”可莫名地,泓昀却怒了,“我不想再看见你。”

何子衿一片茫然,与身边侍女面面相觑,有丫头低声道:“何大人,是不是殿下还烧着说胡话呢?”

“也许吧……”何子衿也闹不明,只道,“但还是不要刺激殿下的情绪,他需要静养恢复元气,我出去自有别的太医会来。”他说罢,朝泓昀躬身施礼,便转身走了。

泓昀心一沉,又无力地闭上眼睛。

“殿下请自重,我虽是位分低微的才人,却也是你的庶母,往后请不要再直呼我的名字。”

可这句话却突然在耳畔响起,挥之不去,急怒攻心,泓昀“啊”地怒吼出声,更腾起了半个身子,吓得一干侍女花容失色。

“何大人,何大人……”有人喊叫起来。

转眼,十一月,京城自入冬第一场大雪后,便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隆政帝忙于先帝祭辰,频频往返于帝陵、太庙和宫廷,一直到了十一月下旬方有几日空闲。

这日身体大好了的泓昀进宫向父亲请安,数月来,这竟是父子俩头一回见面。

“气色不错,朕这里没有旁的事,一会儿去后宫向你的母后母妃请安。”彦琛不冷不热地说着,未及多几句关切便下逐客令。

泓昀也不愿在父亲面前杵着,遂领命出来,方永禄等迎上来寒暄:“爷受苦了,您瘦了好些啊。”

“瘦了?”泓昀却笑,“我怎么觉得这些日子只管在府里吃喝睡觉,竟是比从前胖了呢?”

方永禄尴尬地一笑,又道:“这些日子万岁爷可没少为您担心,往后可千万保重身体啊。”

泓昀闻言回头看了看涵心殿,只微微动了动嘴角说了“是啊……”便走了。

一路往坤宁宫去,见太监宫女忙忙碌碌,便问身边的人:“先帝的祭辰已经过去了,怎么宫里还这样忙碌?”

那小太监笑道:“转眼就要入腊月了,一来忙着过年,二来各宫主子的册封也在十二月里,这会子准备起来,听说还怕来不及呢。”

“也是啊,母妃她们至今还没有受封。”说这一句,泓昀自然地想到了一个人,远远朝符望阁的方向看了一眼,似随口一说,“那位梁才人的病可好了?”

“爷,如今符望阁那位可是梁贵人了?”

“贵人?”泓昀眉头一颤,竟似怨恨般说,“她竟哄得父皇如此喜欢?”

小太监道:“这样说也不是,大概就从您病后开始,宫里就再也没这位主子的消息了,直到上个月忽而说她的病好了,皇后娘娘便下旨给升了贵人,也不过一句话的事情,也没怎么热闹,她依旧一个人住在符望阁,从不出来。”

“你倒知道的清楚。”泓昀哼哼,说话间已到了坤宁宫,恰巧见年筱苒、古曦芳、耿慧茹和宋蛮儿结伴出来,他一一行过礼。

年筱苒还年轻,便离得远远地,只说:“殿下可大好了?这些日子可真真叫人担心。”

泓昀应酬几句,众人便散去。入得坤宁宫,果然见母亲和皇后等着,李子怡先前已出宫去看过儿子,此刻见了也不激动,倒是容澜将他拉在身边问了许多。

忽听李子怡道:“你先前说要向你母后求个恩典,是什么来着?”

容澜有些讶异,笑道:“你要什么,病了那么久母后什么也没为你做,你只要别管我要天上的星星月亮,母后还能替你办几件。”

泓昀笑道:“儿臣已是大人了,母后当晔儿、昭儿那样哄么?”因说,“此次出宫为我诊治的太医里,右院判何子衿与儿臣年纪相仿,说起话来比同那些老太医便宜许多,既然要留一个太医在府里照顾儿臣,母后可否就指名何子衿留下?”

容澜道:“我当什么事,这个容易。”思量后又道,“你说我便想起来了,他年纪轻轻就当上了院判,倒是听说医术出众的缘故,但是宫里都信老太医,也不见他走动。既是如此,留在你府里便是,也不过一年的光景,宫里还缺得了他。”

正说着,绘竹从外头进来,与容澜道:“娘娘,梁贵人在外头候着了。”

泓昀闻言,脸色倏地变了,李子怡亦不悦:“她怎么来了?”

容澜示意绘竹带她进来,自己则道:“她到底是受了封的贵人,腊月里各种事情,还需的她一旁协助。”

李子怡讪笑:“也是,说起来一会子见了,我还要向她行礼了。”

“你啊……”容澜叹气。

泓昀垂着头,片刻后便看到一抹藕色裙裾出现在眼前,静止后是柔婉的声音响起。

“臣妾叩见皇后娘娘,叩见李主子。”

却听李子怡一边讪笑一边上前扶起她,“我可不敢受礼,你是正经的贵人,我还什么都不是呢。”

容澜见她如是,不禁摇头,松开了握着泓昀的手,“去见过梁贵人吧。”

泓昀无奈,下来走到嗣音的面前,躬身道:“泓昀见过梁贵人。”

“殿下。”嗣音微微欠身还礼,没有抬头看他,她端的是后宫与皇嗣的礼节,怀的却是一份淡淡的愧疚,她不想在泓昀的眼睛里读出什么来扰乱她的心神。

这是她的尊重,对泓昀,对自己,更对彦琛。

“娘娘既然有事与梁贵人商议,臣妾和昀儿先告退了。”李子怡明白皇后要和梁嗣音商议腊月册封一事,识趣地避嫌,作势要走。

容澜自然不挽留,着绘竹织菊送出去,只同嗣音说话。

“真真好久不见你了,之前见到你时还是个秀女,如今换了宫嫔的装束,果然益发动人出众。”容澜温和地说着,细细将梁嗣音打量。虽然这几月很多事都和梁嗣音有牵连,但自己竟一次也没见过她,可就是这个连人前都不出现的女人,能叫皇帝把她放在心上。

嗣音微微一笑,不语垂首。

“正如方才李主子说的,你是正经的贵人了,后宫的事素来皇后主持各宫协助,但册封一事需有人避嫌,所以如今本宫手下只有你这一个兵,腊月里的事可要你忙碌了。”容澜道,“册封礼和除夕,各种繁文缛节你都要在这几日弄明白,一入腊月各项事情就要开始,本宫希望你能做得好。毕竟你要明白,你是走了捷径从秀女成为宫嫔,你要知道服众的意义。”

嗣音静静地听着,欠身一一应诺,也不多语。

容澜见她性子如是,倒喜欢几分,之后又交代几件事,便着她往钟粹宫去一趟,让秀女们做最后的准备,言明最终的筛选将在腊月初二进行,届时便要决定秀女们的去留。

当梁嗣音来到钟粹宫,阔别数月的地方不曾有半分变化,只是姐妹们的衣衫和自己一样都换成了冬装。站在一片统一服饰的秀女面前,本一袭淡雅素然的藕荷色棉袍也显得卓尔不群,而嗣音的发髻也有了变化,高高地盘在头顶,虽少珠钗银环,却掩不住的高贵端庄。

“是。”秀女们齐整划一地在她面前福身领命,那一刻,嗣音恍惚了。

她日日在符望阁不出二门,除了谷雨,已许久没见过那么多的人,此刻才觉得,过去的几个月自己好像被拉去了另一个世界,而此时此刻,她又回来了。当目光落在刘仙莹的身上时,鼻尖一凛,一股奇怪的气息沁入,叫她好不安。

“我们走吧。”嗣音定了定心,转身唤谷雨离开。德安一路恭送,殷勤得不行。再折回来,只见一群秀女聚在一起叽叽喳喳不停,武舒宁更是被围在中间,她莺莺婉转地笑:“那是梁贵人天生丽质……”

德安拊掌叹:我的眼光可真真不错。

这一边,嗣音带着谷雨缓步回符望阁,钟粹宫离符望阁不远,但没有谷雨,只怕她照旧会迷路。半路时,天空又开始扯棉絮,嗣音驻足承了几片雪在手心,静静地看着它们融化,雪水顺着手掌滑向指尖,最后轻盈坠落。

“主子莫贪玩,这雪好大,我们也没打伞,就这样回去也要湿了衣裳,可不敢再停留了。”谷雨笑言,一边已拿帕子擦干了嗣音的手又呵气捂着。

“回吧。”嗣音也伸手紧了紧谷雨的衣领,便要携她的手同行,谷雨挣脱开摇了摇头,嗣音会意,便径自走在前头,一路往回去。

可到了符望阁,竟见众多太监宫女侍立在门外,皇帝的金帐暖轿在雪中耀眼突兀。

他来了?

嗣音平静的心几乎跳出咽喉,自隆禧殿一别,又是数月,她没再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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