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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续篇II】父王的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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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荷难得附和语芙,此刻忙不迭地跟着劝弥月:“您善心真真是多余,她可是皇上嫡亲的表妹,皇上都不心疼,您心疼什么?皇上再怎么样看在宁家的面子也不会亏待她,荣亲王可是最尊贵的王爷,去王府做正妃有什么不好?宫里的娘娘们大概都在偷笑,没有了她可是天下太平。”

叶夫人叹:“只知道这位宁小姐容不得月儿,却不知是这样招人厌恶,月儿啊,你就别多想了,皇上自有皇上的安排。”

弥月也笑:“弄得我多不待见皇上的安排似的,我只是想,这样奇怪的两个人凑到一起,会怎么样?”

“兴许就对上了呢。”语芙大大咧咧,手舞足蹈比划着为宏昶和宁云宣勾画未来生活的蓝图,惹得听荷和叶夫人大笑,不多久却见含润闯进来,似乎完全没意识到众人正乐呵,撅着嘴就爬到炕上,钻在弥月怀里不动。

听荷背着含润说:“大公子随驾离开了呢,才刚一直在屋子里生闷气,大概是不见您过去哄,自己就来了,公主年岁也不小,近来却越发孩子似的爱撒娇。”

弥月轻轻抚摸含润的脸颊:“虽是差了辈分的,可在我看来就跟亲妹妹一样。”遂拉了含润的手写字问她做什么,含润也不回答,委屈地看了看众人,呜咽着便落泪了。

听荷便拉着语芙拥了叶夫人出去,弥月再问,更保证:“我谁也不说。”

含润这才在她手心写下:“建毅还会来吗,他没有和我道别,是不是不愿再理我?”

弥月笑,写下:“你若回家里去,天天都能瞧见他,不如回去自己问他。”

含润急急地写:“我要一直在这里陪你,保护你。”

弥月欣然,问:“那建毅怎么办?”

含润迟疑,浓睫忽闪泪珠晶莹,委屈的模样楚楚动人,弥月常想,含润必是太过美丽可爱才遭老天嫉妒夺去她听和说的能力,但因此远离世间烦扰,兴许也是一种福气。

“我等他再来。”含润慢慢地写下这五个字,钻在弥月怀里不动,呜咽了半刻,将弥月的一手抵在心口,一手有写下:“这里好疼。”

这样的痛弥月最懂,可惜她能痛却不能代替含润痛,只能一字字地告诉她:“经历了痛的情,才知弥足珍贵,建毅哪一日这里也痛,便是真的心动情动。”

含润痴痴地看着弥月,含泪写字:“他会痛吗?”

弥月却问:“你愿意等吗?”

眼泪却忽而泪如雨下,叫弥月不禁慌张,哄了半日她才抽抽噎噎地写下:“父王一直在等,不知道他在等谁,父王的心一直很疼,不知为了谁。”

弥月心头一紧,怎么也想不到含润会提起自己的父亲,天下谁不知谨亲王忠贤能干,可他的感情又的确是一片空白,但在他如今的年龄,等的那一个人又会是谁?又或者是含润误会,谨亲王不是等,而是思念?

含润继续写着:“不要像父亲一样,含润不愿一辈子心疼。”

弥月紧紧搂着她,在她手心耐心地写下每一个字,告诉她一切都会好,告诉她建毅一定会来找她。

似乎是真诚感动上苍,到了夜里老天竟然真的又让邹建毅送来消息,只是他并没亲自来,而是王府的人送来点心和风车,弥月自然不知道这些东西的含义,可含润却破涕为笑,握着风车静静地吹动,时不时双颊绯红,腻歪大半夜,终是迷迷糊糊地安静睡去,弥月方才安心。

看着含润熟睡,弥月却想起含润的话,也不晓得这孩子对多少人说过,原来她一直知道父亲的心很痛。记忆中和谨亲王的往来皆有数,不管是在宫里还是在马场,这个男人沉稳淡然,一言一行都让人觉得可靠。且对泓曦而言,这位兄长只怕是父母以外最大的依靠,而弥月也知道,谨亲王自幼聪慧过人,一度是皇位继承人的最佳人选。但后来有了诚徽皇贵妃,有了泓曦……

“哎……皇家子弟又有几个能真正幸福快乐。”弥月感叹,伸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不知道腹中是男是女,他们也会是将来的谨亲王、荣亲王吗?

两日后,追封诚徽皇贵妃为后的仪式正式举行,泓曦追赠生母懿德二字为谥号,是为先帝诚徽懿德皇后。

然而即便追封大典隆重浩大,却有诸多老臣及皇亲推病或各种借口不予以参加,这无声的反抗虽然不会改变现实,却足以叫皇帝心生不满,而他们这样做,更无疑是站到了皇权的对立面。

追封大典意外地平静度过,所有人都静观皇帝之后会做什么,前朝也罢后宫也罢,还有更多的事等着年轻的帝王来做,后位空悬依旧会被宗亲和言官进言,可皇帝似乎在等什么,却没几个人猜得出。

弥月听说诚徽皇后的追封大典意外清冷,便由不得她不为泓曦担忧,害怕他心里难过无处排解,害怕他耽于政务不思饮食,而孕妇最忌伤神,不过三四日,弥月的气色便见不好,叶夫人与听荷皆为她担心,却不知此刻宫里有一件事若传来,会更伤人心。

这一日傍晚,承乾宫里三位太妃聚首,殿中央跪着小满嬷嬷和弥月昔日的宫女素然,女孩子显然受惊不小,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袁沐琴立于一侧,静默无语,眼中的淡然只怕旁人效仿不及。

武太妃的怒意显然于色,小满嬷嬷跟了她几十年,早已情同姐妹,此刻却不得不责备:“素然不是一直跟着你吗,怎么会跑去咸福宫?你是怎么看管的人?”

古太妃亦问贤妃:“皇上好好在你哪里歇息,怎么会临幸了素然?”

袁沐琴从容福身应答:“今日素然来咸福宫,臣妾本是知道的,因绛雪轩的宫女太监除了她之外都收在臣妾那里,素然来也是找昔日姐妹做绣花样子,臣妾还赏了糕点给她们。午后皇上来咸福宫休息,吃了酒便要睡,臣妾以为皇上安睡了,就去照顾承诺,谁知道……素然以为臣妾在寝殿,想去向臣妾请辞,正遇上皇上找人,于是就……”

古太妃已然蹙眉,“虽然这也是宫里常有的事,可她的主子还在宫外养病,她却在宫里受到皇帝临幸,将来叶宝林归来该如何看待这些事,还当是贤妃你怂恿素然侍寝,存心和她过不去。”

袁沐琴却道:“臣妾疏于管理的确有错,但事已至此,素然已是侍奉过皇上的人,既然皇上也没有别的意思,臣妾以为应该照宫里的规矩给予素然名分,自然叶宝林那里,将来臣妾会好好与她解释,叶宝林最大度宽和,想必不会误会臣妾别有用心,还请太妃娘娘放心。”

武太妃默默不言,心里却暗恨袁沐琴的手腕,弥月此刻有身孕,若知素然背叛她,该多伤心难过,纵然袁氏不知道弥月有孕,她这样做也显然是要弥月难堪,可碍着古太妃,自己此刻什么也不好说。

倒是刘仙莹开口:“素然,你自己怎么想?”

小姑娘颤抖得更厉害,抽抽搭搭地哭着说:“奴、奴婢想见主子。”

古太妃冷笑:“你此刻见她,不是要气死她么?何况她还在养身子,哀家都不能随意见她,你以为皇帝会让你去?”

刘氏却道:“兴许皇上心里也觉得多少有些愧疚呢,不如把李从德叫来,叫他去问问皇上的意思,纵然这是小事,可皇上心里疼叶宝林谁都明白,那就不一样了。”说着也不顾是否有人反对,便对小满嬷嬷道,“就当将功赎罪,去涵心殿跑一趟,叫李从德来。”

小满嬷嬷忙应下,转身就往外去,古太妃本无别的用意只是觉得怎么都不妥,还是叹:“怎么做都是错,也不知道这叶宝林心有多宽,能不能想得明白,可她也该知道,这事儿想不明白也难以挽回了。”

袁沐琴一直没开口,她的意思已然表达,众太妃既然有不同的意见,便容不得她来反驳,只是等待李从德来的这段时间略有些难熬,她猜不到皇帝会怎么安排,至少那一日皇帝酒醒后发现自己临幸了素然,长久的沉默几乎叫她把持不住耐心,为什么她永远猜不到皇帝的心,如果是叶弥月,她能猜到吗?八壹中文網

小满嬷嬷许久后才回来,却是带来令人意外的口谕,皇帝未做任何决定,只要单独见素然,素然怕得哭起来,武太妃便让小满嬷嬷送她去。

这一路从承乾宫到涵心殿,素然如同要去鬼门关似的,不管小满嬷嬷怎么劝她,依旧三步一退不愿前往,好容易走到半程,不知宁云宣从哪里闪出来,只因这件事已传得六宫皆知,宁云宣自然也不会漏了这么好的戏。

“这难道不该是新娘娘吗,大喜的事情这是哭什么?难道你的旧主子死了,你在哭丧?”宁云宣言词狠毒,在她看来自己会被送去东北,都是弥月背后挑唆,此刻见素然背叛主子,简直幸灾乐祸,可又恼恨素然得到皇帝临幸,自己却白白入宫一场,还不如一个低贱的宫女。

小满嬷嬷见宁氏口出恶语,自然生气,冷冷回应:“宫中规矩人人皆须谨言慎行,宁小姐可不敢诅咒叶宝林。”

宁云宣哪里给这老奴面子,反讽道:“我都快不是宫里的人了,还遵守什么规矩?倒是这小蹄子的旧主子,到底还回不回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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