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醒过来的张家小姐悲痛欲绝，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就这般随着母亲离去，因为母亲还没有棺材，将来是不能安身的，到了下面也是孤魂野鬼，反正已经失了清白，还在乎这些名节做甚，干脆在头上绑根稻草卖了算了。”

“卖了？”殷若舞惊讶的问，一个女人能够将自己卖了，那说明她确实走投无路了，因为凡事将自己卖了的女子最终都不会有什么好去处，不是被富贵人家买回去做妾就是投身青楼，加上张小姐当初背了这么一个不守妇道的罪名，想必也不会有哪个富贵人家愿意买她，那也只有最后一个可能了。

原本一个千金小姐，最后却沦为去侍候那些肮脏男人的地步，做了一个千人骑万人骂的***，想必是生不如死吧！

想来想去，殷若舞都觉得自己不该在这个节骨眼上得罪了百里若岚，如若不然，她的下场怕是和那张家小姐一样。

如今能够依靠的只有百里家和百里若岚，只要将她讨好，想必日后有的是机会去超越她，只要自己稍微动脑筋得到老太婆的喜爱，收自己做孙女，那么岂不是可以和百里若岚相抗衡了？万万不可以呈这一时之气。

“是啊！最后只有青楼敢出价买她，将张夫人安葬后便去了青楼，可怜张夫人，女儿将自己卖了银子还不够给自己立快碑，可怜啊！”

碧儿叹了口气，然后摇头出了花园。

秋雨这时才发现自己给碧儿绕进去了，因为两个人天天跟着百里若岚，碧儿能够听到的事情她怎么可能听不到，显然这些都是她编出来的，虽然如今张家小姐确实不见了，但是也绝对不会在青楼里。

“是吗？这归根结底也是张老爷之前不会做人，若是之前他没有欺压城民，对张家的家族旁支们没有那般苛刻，想必如今张夫人和张小姐也不会受这般罪吧！”

殷若舞似乎已经决定不和百里若岚争下去，而是以小女人的角度来思考这个问题，通常人都会觉得若是张老爷没有欺压平民，人家也不会为难张夫人和张小姐，那么她们最后也不会落到这番田地，她认为百里若岚也是这么想的，实则不然。

“有时候，拥有财富就是一种错，有的人会认为，凭什么他有这么多财富，而我什么也没有，这是人心里的抱怨，抱怨上天不公平，同样是人，为什么有些做了官，而自己则只是个平民？或许张小姐她也曾抱怨，为什么同样出了事故，百里家却好好的，而她张家却四分五裂，最后连父亲留下的东西都没有保管好？”

“捧高踩低的事情很多人都愿意做，自私的人也是到处有，信不信，如果换作是百里家，也不见得人家会好好善待我们，怕是最后也落得和张小姐一样的下场，犹如那个施舍烧鸡的富人一般，当有一天我百里家没有实力在给穷人施粥了，也有人会不高兴。”

这些人，都只在乎自己的得失，因为习惯了将别人给予当成理所当然，当某一天没有了，还会将错算到给予者的头上，好笑却也可悲。

当然，也不缺少一些知道感恩的人，可是谁分得清呢？

“表妹的想法极端了吧！百里家施粥救人，这江城谁都念着百里家的好，我们是一家人，自然不会说那些感恩戴德的话，可是你要相信，记得百里家好的大有人在啊！”

殷若舞这话想要趁机示好，可是看在百里若岚眼里，却带着虚假和做作。

如今的她根本就不想靠自己的努力而生活，她只是想要不劳而获，赖在百里家，又或者，她根本就在计划着什么，殷若舞心里太过诡异很狠毒，几乎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百里若岚不得不防。

“我家小姐绝对不会像张小姐那样坐以待毙的，若是换作我家小姐，那张家一定不会落到如此田地，张家小姐没有挽救张家，那是因为她逆来顺受，没有反抗，而我家小姐不一样，她衣着整齐的接待了那些想要将百里家抢走的族人，她气势伶俐步步紧逼让那些想要不劳而获的族人们害怕，最后将他们赶出了百里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张家小姐亦是如此。”

秋雨很好的诠释了百里若岚的意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因为自己的懦弱，最后竟一步步将自己逼向无底的深渊，不得已用自己的身体去为母亲换一座碑，这样的人虽然可怜，可是也是可悲的。

“呵……表妹果真是心地善良，身边的婢女也都敢随意插话了！”

虽然是百里若岚身边的人，可是这主子说话聊天丫鬟随意插口，在很多大户人家都是要被掌嘴的。

可是百里若岚身边的两个丫鬟却是经常插嘴，有时候更是相当于三个人说她一个，堵得她无话了说，就连像个百里若岚示好都被这个叫秋雨的拦了下来，若是如此下去，她也就只等着被百里家赶出去的那一天了。

如百里若岚所说，到那时，她还得感谢人家帮过她，不能抱怨什么。

“可不是，平常无聊，也就和几个丫鬟聊天，显然是被我惯坏了，可是若是要让他们向其他家丫鬟一样死气沉沉，我也觉得无聊，好在这两个丫鬟都聪明，知道我想什么，替我省了不少力气。”

这不就是说明她们所想的和我所想的一样吗？你若是觉得她们的话无礼，那也就是在说我百里若岚无礼。

殷若舞自然不敢说百里若岚无礼，她此刻心中已经认定百里若岚会将她赶出去，不然她没有理由说这么多施舍者和接受者的话，并且这两个丫鬟还一直说感恩什么的，不就是在告诉她，应该要懂得感恩吗？

感恩？让她对百里若岚感恩？那怎么可能，这个空有一副皮囊一无是处，却享受着荣华富贵的人，自己凭什么对她心怀感恩？

若是自己的父亲并非那般没出息，自己如今还是千金小姐，有着无上的荣耀，甚至还可以和名门千金与公子们来往，享受这富贵人家的生活，哪里会记得她百里若岚是谁？

可是，如今寄人篱下，她不仅还要讨好一个商人之女，甚至还要一直想方设法找到一个住的地方，为了吃饱而愁。

这样的日子，原本百里若岚可以改善，可是她没有，她将自己送去那个破屋子，让自己变成江城的笑话，错的是她，不是自己。

自己明明比她还要强一百倍一千倍，可是还是落得如今这个下场，她算什么？什么也不是。

“表姐这是怎么了？”

注意到殷若舞眼中里的鄙视和怒气，百里若岚嘴角划过一丝嘲讽，这个女人啊！你果真是可悲又可怜。

说了这么多，你不就是那群人中的一个吗？将自己看成这个世界的受害者，设下一个无辜者的光圈，别人不可怜你，你就自己可怜你自己，然后进行所谓的报复，抢夺那些所谓的自己的东西，为自己的卑鄙无耻找一个漂亮的借口，你殷若舞，不就是其中的一个吗？

“表妹就算是很喜欢婢女，也莫要失了规矩才是，怕是哪一天一个不小心，就被这些个人骑在头上了，有些个下贱的奴才就会捧高踩低，谁知道哪个是别院派过来的人呢？”

挑拨离间的功夫她殷若舞实在是没有变过，想要讨好自己却得罪自己身边的婢女，这些女人的心是不是太大了？

就算是梅姨娘也知道想要亲近她百里若岚就得从她的贴身婢女入手，而这个殷若舞首先就得罪了百里若岚身边的两个女人，就不怕他们日日夜夜在百里若岚身边说她的坏话吗？

原本之前对殷若舞印象还不错的碧儿也因为这句话而瞬间怒从心头起，立即走过来看着殷若舞，对待这种女人，她可不需要客气，“表小姐这话太过了吧！这红梅苑里里外外的丫鬟可不超过十个，而能够在小姐边上说得上话的人只有奴婢和秋雨，如今你这般说，不是就想要挑拨我们和小姐的关系吗？”

“不知表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寄人篱下的道理都还未曾明白，就来百里家嚷嚷着教我们家小姐如何管教奴才，若是你真心有这个才能，那为何当初不将自己家管好，也省得千里迢迢跑到这江城，惹人白眼。”碧儿这才说完秋雨便立即接上。

谁都知道她和碧儿日日跟着百里若岚，走上走下，若是真的有二心，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名声，也不可能随着她这么抛头露面，没有哪个女人不注重自己的名声，没有哪个女人不在意闺誉，只是为了百里若岚，他们愿意抛弃这些繁文缛节和俗人眼光，选择紧紧跟在她身边，接受别人不好的目光。

就凭这些，他们就足以有这个资格站在百里若岚身边说话，而这个三八婆她什么也不做，白吃白喝白住也就算了，百里家困难时不见这个人来看过一眼，说过一句慰籍的话，可是如今看百里家好起来了，就眼巴巴的跑来讨好别人，如此难道还希望别人好言好语的待她吗？

“你……”无耻贱婢。

最后一声她还是没有骂出来，毕竟是百里若岚的人，她必须要保持一个女人的高傲，不然会被别人看不起。

而且在百里若岚面前，此刻多说反而无益。

如果她此刻真的骂了这两个丫鬟，想必她也会多想。

只是无缘无故就这么这两个丫鬟骂了一顿，心里的气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消了？

“表妹，你瞧瞧，我这都还没有说什么呢！你这两个丫鬟就嚷嚷着对号入座，我不过是提醒她们有客人时莫要乱插嘴罢了！咱们是自己人，自然不介意，可是若是外人，难免会觉得表妹你管教无方，为了两个丫鬟让自己名誉受损，多不值得。”

殷若舞始终相信，好人装得再像，可是当事关自己的利益和名声，那就另当别论了。

她将百里若岚看成小门小户，目光短浅的女子，又或者，她根本就没有看得起过百里若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