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梓陌站起身,走到夜王世子身边,对他微微欠身作揖。
“幽儿犯了什么错,以至于夜王世子要下这么狠的手。嗯?”
最后一个嗯字,尾音拖长,气势凌人。
这叫先礼后兵。
虽然不知道他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似乎能够猜到与白府有关?可是,为何白清幽也会参与进来。针对自己,白梓陌还能理解,可是白梓陌总觉得他们的计划不会那么单纯。
从刚才的反应来看,叶修文根本不认识自己。而且,对白清幽并没有爱的那么深,不可能为了白清幽特意设一个局。
唯一有可能的便是,叶修文想要对付白府,而白清幽因为某些原因,也参与了进来。
这就是白梓陌不懂得地方了,难道白清幽不懂树倒猢狲散。她之所以被世子妃抓奸,没被直接打死,还抬进了侧房,就是因为她是侯府的二小姐。一旦侯府败落,世子妃根本不会放过她。
白清幽,似乎也不是那么愚蠢的人?
白梓陌越想脑袋越糊涂起来,这里面每一条都很好解释,可是串在一起,就矛盾重重。她都有些头疼。
无双公主在这里虎视眈眈,叶修文自然不敢和白梓陌计较什么。
他呐呐的说道:“夫妻间吵架实属常事,我方才下手不知道轻重,一不小心伤了幽儿。没想到,竟然被姐姐看到。”
白梓陌挑眉望着叶修文,似乎对这个解释很不满意。
叶修文此刻心里已经在骂娘。
这白府的女人,怎么都这么难缠。她不是和清幽向来是敌对关系么,要么你死,要么我亡。看到她被打,不应该高兴才对么。怎么一直紧盯着这使不放。
脑中飞快的寻找着借口,叶修文面上态度倒是十分诚恳,好似方才那暴虐之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余光瞥了眼叶修文身后,走廊里依稀有了几个胆大的人正好奇的往这里瞅着。
白梓陌眉头一蹙,没有再说什么。
毕竟,白清幽被打,可谓是她自找的。
她出手相助,原本就是抱着试探叶修文的态度。
既然叶修文对无双公主还有些忌讳,那么事情也就好办了。
白梓陌转过身,尾摆纱裙轻轻一扫,在地上晕开一朵洁净淡雅的花。
“既然夜王世子也来了,不如就留下来一起看花魁赛,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出乎意料的,牧笛竟然赶在小茜出言赶走叶修文之前发话。
牧笛此语一出,众人反应皆不同。
白梓陌依旧那副事不关已,淡然的神情。
小茜眉头紧紧柠在一起,瞪了一眼牧笛。在后者面瘫脸的注视下,轻哼一声,收回视线。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手紧紧捏住杯子,很不解气的倒了满满一杯水,一口饮尽。
而叶修文疑惑之后,大喜,连忙点头。
这样狗腿的姿态,更是让白梓陌对牧笛的身世疑惑起来。难道他也是一个非常有势力的王爷?
白梓陌将脑中所有的王爷身份信息都拿出来仔细校对,可是没有一个能和他匹配上。
无论众人抱着怎样的心思,四个人坐在一个房间内,气氛竟然诡异的和谐起来。没有一个人说话,叶修文倒是想说些什么。可是在三个人的沉默之下,默默的将话憋了回去,颇有些坐立不安。
白梓陌左手轻在桌角,右手横在胸前,把玩着左手手腕上金钏。眼睛微微眯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楼下传来一阵喧闹声……
花魁大赛开始了!
白梓陌站起身子,绕过屏风,便来到另外另外一室。
二楼房间呈包围之势,围绕在大堂四周。与大堂相拥的那一面并不是白墙,而是翠绿的珠帘。从室内从看到大堂,而大堂丝毫看不到房间内的景象。
随着丝竹声起,大堂内像雪花一样从半空中撒下花瓣。白梓陌顿时闻到从空中传来的阵阵沁香,令人不自觉地放松下来。无双公主在这,想来叶修文也不敢放肆。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白梓陌当然要好好看看,这古代花魁选美,到底如何。
靠着珠帘一处,有着一塌贵妃椅。白梓陌反客为主,斜躺在贵妃椅上,手撑着脑袋,目光落在珠帘处。
从走进来的牧笛角度来看,不知她是在盯着珠帘沉思,还是在望着外面表演。
“哟~陌儿姐姐倒是会享受。”
小茜看着她那副慵懒的模样,忍不住的调侃起来。
白梓陌倒是淡定,微微侧首,余光刚好看到小茜调笑的表情。
“本小姐喜欢走哪儿躺哪,做人就要享受不是么。”
“就你歪理多。”
小茜突然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姐姐,而白梓陌是那个长不大的幼稚孩子。前些日子她那副生人勿进的模样,绝对是她的错觉,绝对是的!
这样自我安慰着,外面又传来一阵喝彩声。
小茜往外瞧去,只见漫天花瓣之下,从空中飘下如神仙妃子般的人儿。那人一身素洁的白纱衣,手上素练轻轻飞舞,如花中仙子一般。
这小小凤华楼倒是卧虎藏龙。上次那个不知身份的楚瑾然,便美的让女子自卑。这楼里正经的女子,却又有一分独属于女子的气质,柔和而唯美。
这女子若是放在现代,绝对以清纯而清新的气质秒杀娱乐圈。
恐怕这天下没有男的会不喜欢这女子的这气质吧。
白衣女子脚尖轻轻在空中一点,随后在空中舞出一个圈来,白梓陌正好瞧见了她的脸。
如凝脂般的脸上,一双冷若寒霜的冰眸,面上带着白色纱巾,非但没有遮住她绝世的容颜,更将她那份清冽的气质突显出来。清纯而寒冷,如高岭之花,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可惜了……”
白梓陌顺着声音望去,这话竟然从面瘫牧笛口中说出来。白梓陌从他一如方才的面瘫脸上竟然看到了一丝可惜。
“的确,这样一个可人的女子,竟然沦落到风流之地来。若不然,凭着她这份独特的气质,京城中要娶她的官家子弟,还不得排到三里之外。”
白梓陌微微一蹙眉,这牧笛的身份……
竟然让叶修文不断的巴结,他对小茜也没有这样。
没想到叶修文刚一说完,小茜便冷哼一声。
“叶修文,你可知这女子是谁?”
被这话一惊,叶修文听无双公主的语气,似乎这女子与自己还有关?仔细在脑中回响了一番,叶修文还是想不到有谁能够和她对号入住。若是自己见过她一面,自然会记住这独特的气质,根本不会忘。
见他思索的表情,小茜神情已经变得厌恶起来。
“她就是杨家小女——杨紫婧。”
“什么?”叶修文震惊的往后退了一步,猛地望着珠帘之外,眼中满满都是不可思议。
怎……怎么可能。
这个女子,怎么可能是那个从小痴缠自己的胖妞?
小茜坐了下来,望了望大堂中卖力演出的女子,摇了摇头。再回头时,看向叶修文的眼中厌恶更深。
“我真为紫婧不平,怎么就看上了你这样的渣男。”
她顿了顿,像是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怒火一般。
“当年,紫婧母亲去世,她便回了她娘亲的老家,守孝三年。回京后,本以为按照婚约嫁入夜王府,与你白头偕老。没想到等到她的,竟然是你一纸休书。”
说道这里,小茜瞪了一眼叶修文,接着说道。
“你领着仆人,带着几十箱的嫁妆。到了杨府,连紫婧面都不愿意见上一面,直接将嫁妆甩在地上,顺带着一纸休书。你休书上写她不守妇道,可是紫婧刚从陵园回来,与你遣人送来休书,不过相差一个晚上而已。她不知道为什么,你就说她与人通奸。杨叔叔为紫婧鸣不平,找上夜王府,紧接着,杨府便遭到灭门之灾。”
听到这儿,白梓陌这局外人都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新娘守孝回来第二天,就下了休书,还说她不守妇道。
白梓陌都觉得有些好笑,这借口能不能找个更靠谱一点的。
第二天一早来杨府送休书,说明他在前日晚上根本没有看到杨紫婧出轨。不然按照古代这些人大男子主义性格,当场就要捉奸了,没把杨紫婧打个半死,浸猪笼,那都算仁慈。
既然昨晚上没有看到杨紫婧出轨,那么肯定是之前听到杨紫婧出轨的风声,然后按照一般人的逻辑,都要调查一番才下定论,可是那时候杨紫婧还在陵园。她与谁通奸,就算通奸了,也不可能传到京城。
这明摆着要么是有人栽赃陷害,而叶修文竟然查都没查,就给杨紫婧下了定论。要么……就是叶修文自己随意编的借口。
毕竟……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白梓陌心中对这个男人更加鄙视起来,无耻至极也就算了,现在还要加上一个无情。
就算杨紫婧再怎么样,那也是自己的未婚妻。
而且……眼睛不会骗人,白梓陌相信杨紫婧绝对不是那种行为及其恶劣的女子,会让叶修文打心眼里厌恶。
就算叶修文不爱她,直接毁了婚约就是,从此男娶女嫁,互不相干。
可是他竟然还为了自己的面子,用了那样拙劣的借口,毁了一个女子一辈子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