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珩来景云宫来的匆忙,褚梦月只来得及简单地换了身薄纱制成的衣裳。
脸上那些狰狞的伤口全都来不及遮挡,只能学贺兰絮从前的样子,找个面罩戴在脸上。
可她不知道的是,贺兰絮脸上的面罩,早已经从遮挡丑陋,变成了掩饰美貌。
褚梦月胸前衣领大敞,面对突然要离开的沈如珩,她显得慌乱异常。
明明前一刻他还在安慰自己不要听外面的流言蜚语,明明前一刻他还那样温柔。
为什么突然就要离开?
她慌忙挽留道:“皇上,你今晚不在景云宫过夜了?”
“嗯。”沈如珩耐心地看着褚梦月,“许久没见你,今天抽时间来一趟。”
他披上孙志递过来的披风,说:“不过百官宴刚结束,朕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也只能陪你这一会了。”
说着他轻咳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可刚迈出一步,就被身后的人抱住。
沈如珩藏在披风下的双拳倏地握紧,若不是为了稳住褚况,此刻他真想斩断这双抱住他的手。
“皇上,你就留下吧。”褚梦月嗓音带着哭腔,尽显柔弱,“臣妾与皇后一同入宫,臣妾知道皇上厌恶皇后,便努力想要让皇上开心些。”
“可臣妾的一颗心,入宫前就已经落在了皇上这里。”褚梦月把脸埋在沈如珩的后背上,“臣妾自打进宫,满心想替您分忧,可您……”
似是说到了伤心处,她哽咽着,“可您却从不在景云宫留宿,臣妾……臣妾真的很想为皇上生下一儿半女。”
见沈如珩不做反应,褚梦月壮着胆子来到他的身前,软声道:“皇上,今夜月色正好,臣妾……”
说话间她的手伸进沈如珩的披风内,勾住了他的腰封,话说了一半,剩下的意思变得不言而喻。
沈如珩面含思虑,任由她扯着自己的腰带一路走到内殿床边。
“来吧,臣妾会让皇上欢愉的。”
沈如珩的冰冷的目光顺着那只勾着自己腰带的手一路往上,落在那张带着面罩的脸上。八壹中文網
“好啊。”他扬起嘴角。
褚梦月闻言手上用力,整个人贴向沈如珩。
这个时候,她下意识地想到贺兰絮。她和贺兰絮的斗争,最终还是她赢了。
皇上向来不入后宫,只要她今晚留下沈如珩,就能在贺兰絮面前狠狠出一口气!
正想着,她笑得更欢,身段也更加柔软,使劲了浑身解数。
临到床边时,褚梦月伸手欲解开沈如珩的披风,沈如珩也十分配合地弯下腰。
然而,就在褚梦月的手触到披风系带的前一刻,沈如珩朝着她的后脑就是一掌。
毫无防备的褚梦月甚至来不及哼一声,就倒在了床榻上。
沈如珩双目寒凉,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把匕首,锋利的刀尖抵着褚梦月的衣衫,一点一点将她外衫的衣领划破。
接着又挑起床上的薄被盖在昏迷不醒的褚梦月的身上。
一套流程做得行云流水,沈如珩收起刀,看都没看床上的人一眼,毫不留情地离开了内殿。
行至门前,他看向守在外面的丫鬟,故作体贴地说:“贵妃累了,天亮之前勿要进去打扰。”
丫鬟一听这话,当即羞红了脸。
皇上心细至此,果然是爱皇贵妃的。
……
回到养心殿,祁贺然已经在等着。
沈如珩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匕首丢进他手中,“脏了,扔掉。”
祁贺然拔出匕首,刀柄上清晰地映照出他写满疑惑的脸。
这刀好好的,哪里脏了?
沈如珩坐在书桌前,与祁贺然面对面,“让你查的事情,可有头绪?”
祁贺然收起刀,正色答道:“民间的确有造反之事,但是并没有掀起多大的风浪。”
他抬眸看向沈如珩,在对方低声嗯了一句后,继续说道:
“前几日那几个潜入皇宫意欲行刺的人,根本不足以形成气候,他们得以进宫,是有人暗中相助。”
“暗中相助?”沈如珩目光一凛,如一把冷剑射出,“是宰相?”
祁贺然没有立马回答,他沉默了一会,说:“皇后也在宫中,宰相虽然可疑,却没有理由在这种时候纵容行刺。”
“他想杀朕还需要理由?”沈如珩瞳孔猛然收缩,一股寒意从后背溢出。
“没能让朕在宴邀百官时丢人,就默认了那些想弑君的人进宫,他知道那些人没有那个能力轻易杀死朕,他只是想借此警告朕。”
他像一头负隅顽抗的兽,眼睛里顷刻间爬满了血丝。
“顾晏行呢,还没找到他?”沈如珩死死地盯着祁贺然,“银边坑那场战役已经过去半年了,为什么还没找到他!”
祁贺然面露怅然,只得低头认错,“是属下无能,找不回顾将军。”
殿内一阵死寂。
沈如珩解开领口披风的系带,任由披风掉在地上,他伸手捂住双眼,往后靠在榻上。
他长叹了一声,“下去吧。”
……
贺兰絮的脸已经完全恢复了,自打脸上最后一块肤色变得均匀,她每天晚上最大的乐趣就变成了照镜子。
不得不说,原主这长相是真好看,原本想着利用她自带的医美空间给自己做做微整。
可思索来思索去,她这张脸上,硬是找不出哪里需要动的。
她对着镜子正欣赏着自己的盛世美颜,忽然就听到外面传来了通传声。
她随手拿起面罩戴在脸上,然后走出内殿,就看到沈如珩走了过来。
他一身白衣,裹着常年不离身的披风,踏月色而来,面带病气,一身的羸弱之感,却又谪仙似的叫人觉得高不可攀。
贺兰絮看得双眼冒心。
但走近之后贺兰絮就发现事情不简单。
沈如珩面色不善,看着不像是来友好交流的。
倒像是来算账的。
果不其然,沈如珩刚一踏进门,张口第一句话就是:“皇后,朕好骗吗?”
贺兰絮眉头一皱,这是玩哪出?
“说清楚,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见她毫不心虚,甚至隐有咄咄逼人之势的样子,沈如珩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他道:“你一面说帮朕,一面伙同你父亲对行刺朕的人视而不见,还不是骗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