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硬了。
贺兰絮瞪着他，“皇子可真风趣，我要休息了，告辞？”
三皇子注视着贺兰絮，小半晌才一字一字地开口：“后会有期。”
说完，欣长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后会有期个屁！”贺兰絮朝着那道背影消失的地方喊道。
恶心！
刚要关窗，早已没人的夜色里竟然又传来句：“会见的！”
“嘭！”贺兰絮猛地关上窗户。
贺兰絮一夜都没什么睡意，后半夜的时候，沈如珩突然来了。
堂堂皇帝，竟也有蹑手蹑脚的时候。
贺兰絮在发现来的人是沈如珩后，就盘坐在床头的阴影里，饶有趣味地看着这人小心翼翼地不发出声音。
直到沈如珩摸黑走到床边。
“……”沈如珩顿了顿，直起身，“皇后还没睡？”
见贺兰絮没睡，他干脆走到桌前点燃了一盏烛灯。
守在门外的花姜见里头亮灯，连忙走进来伺候，却被沈如珩赶了出去。
沈如珩坐在凳子上，自顾喝了口以及凉掉的茶：“皇后可是有事想问朕？”
他坐在桌边都开始喝起了凉茶了，显然是不打算睡了。
打算把接下来的时间用来给贺兰絮解开疑惑。
贺兰絮心中微微一暖，顺着他的话问道：“今日刺杀的人可是西凉三皇子？”
沈如珩放下茶盏，沉默一瞬，道：“是，也不是。”
好家伙，更迷糊了。
沈如珩眯眼盯着贺兰絮笑了笑，忽然转移了话题：“皇后怎的越来越美了？”
废话，她好歹随身带了个医美空间，越来越美不是正常操作？
她几乎不做思考：“大概是宫里养人吧，皇上快解释一下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沈如珩伸了伸脖子，叹气道：“西凉皇室，与端朝比起来，不遑多让。”
端朝自前朝起就皇权混乱，好不容易表面都集中在沈如珩手中了，私下却还被宰相制衡着。
都已经这样了，西凉竟然还不遑多让，看来也是个吃人的地方。
沈如珩迎上她的目光，说：“西凉现在的太子与三皇子几乎长得一样，唯一不同，便是太子眼尾有一个形似蝴蝶的胎记。”
蝴蝶胎记……
岂不是父亲说的那个？
果然啊，沈如珩一早就知道所有的事情。
“今日看似是太携使臣过来，遭遇三皇子刺杀，但是这个三皇子是假的。”
沈如珩靠在椅背上，右手搭在桌面，细长的手指轻轻地敲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像是有意，也像是无意。
“皇后，朕不防你。”沈如珩眉眼含情，“朕利用西凉太子对付鲜卑，西凉太子利用朕对付三皇子，这就是今日之事的始末。其他的，不要管，好吗？”
“就是说，今日来的是太子，刺杀的也是太子？”
沈如珩点头：“正是，太子不过是借机给三皇子扣一顶帽子，真正的三皇子，这个时候应该还在来端朝的路上。”
顿了顿，他补充：“只是等他发现朕给他引的那条路永远也到不了端朝的时候，已经晚了。”
贺兰絮一阵心惊，“所以真正的三皇子，再也回不了西凉了，是吗？”
“不错。即便他侥幸回去，面对的也是谋杀太子的罪名，他啊，没活路了。”
贺兰絮后背发凉。
除了这铺天的阴谋，她还想到那个被她称为三皇子的人。
所以，那个人其实是西凉太子。
她没能准确猜出他的身份，他便也不说，就这样嬉皮笑脸的与她耍赖着，用三皇子的身份。
到底想要什么？
略一思索，她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沈如珩。
在听到太子两次主动私下找贺兰絮时，沈如珩原本闲逸的表情瞬间冷冻。
“他私下找你？”
“嗯。”贺兰絮一五一十道：“按照你说的，此人是西凉太子无疑了，但他却对我隐瞒身份，甚至我将他猜成三皇子，他都未曾否认。”
沈如珩低下头思索了一番，问道：“他找你，可说了什么？”
“无非是些无赖话。”
“不用理。”
-
两人坐了一会，沈如珩起身要走。
“不休息了？”
沈如珩微微一笑：“白日里还有些事情没有错处理完。”
-
年尾一过，迎来新年。
因为鲜卑的战事，今年的新年，宫里依旧忙碌。
贺兰絮从那日与沈如珩提了西凉太子的事后，果然未再受到烦扰。
但是很快，她却听到了另一条消息。
花道两侧搭着架子，架子上挂满了花草，看不见两侧的人。
贺兰絮路过时，听到另一侧传来丫鬟太监的窃窃私语。
“那可是皇后，怎么能去西凉那种地方！”
“是养心殿的小太监传出来的！那西凉太子瞧上皇后了，非要皇后改嫁过去才肯出兵呢！”
“皇上怎会答应这样的要求，简直胡扯。”
“那可不一定。皇上皇后向来没什么感情，你忘了？”
听着这些话，贺兰絮浑身发凉。
花姜跟在身后，贺兰絮听到的她也都听到了，气恼之下她一把将花架子推倒，越过竹架上前给讲话的宫女太监一人一个耳光。
“皇后也是你们能私下议论的？前朝后宫的事都叫你们说了算了，干脆你们去当皇帝算了！”
被打了耳光的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的声音一声响过一声。
若是别的话贺兰絮还不会当真，但他们说，那西凉太子瞧上自己了，还跟沈如珩要自己。
这事听起来违背常理，离经叛道，但是只见了两面，她就知道，那个太子当真干得出来这样的事情。
贺兰絮没有心思陪这几个伺候的人胡闹，说了句任由花姜处置就去了养心殿。
养心殿一如既往的无人敢拦她。
轻松进去后，一眼便看沈如珩立在窗前，像是在沉思。
听到身后的动静，沈如珩回过头：“皇后怎么来了？”
来问你点事。
贺兰絮刚要开口，却见沈如珩满脸的疲惫，“絮絮，今日长欢进宫了。”
沈长欢进宫，于现在的沈如珩来说，只有一个价值。
就是顾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