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絮的异常很快吸引了万俟野的注意。
“什么情况?”他看了看贺兰絮,又看了看沈如珩,“你们之前说的性命连在一起,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看向贺兰絮:“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贺兰絮飘忽的视线缓缓凝结,动了动嘴巴,却什么都没能解释出来。
沈如珩挑衅地看向万俟野,语气不屑:“你不是都知道了吗?她的命跟朕的命连在一起,她靠朕的血续命,朕也必须保证她活着,朕才能无恙。”
他话音落,万俟野顿时变了脸色,他几乎是气急败坏地问道:“所以你的腿明明没受伤,却还是瘸着,你明明没事,却无故吐血,都是因为这个?”
“嗯。”沈如珩低低地应了一声,语气上扬,颇有些得意。
万俟野咬着后槽牙又问:“那你的伤会不会对她造成影响?”
沈如珩神色不变:“自然是不会。”
话音刚落,万俟野就挥起了拳头砸在了毫无防备的沈如珩的脸上。
沈如珩没来得及做出防备,被突如其来的一拳打得倒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万俟野这一拳没省力气,沈如珩刚擦干净血的嘴角再次被鲜血覆盖。
他缓过劲后,缓缓从地上爬起来,阴冷的眸子盯着万俟野看了一会,然后也挥起拳头朝他打了过去。
万俟野身强体壮,身上又没受什么伤,沈如珩却新伤旧伤夹在一起,还受同心蛊影响。
但两人硬是分不出胜负,本应该是必输的局面,却被沈如珩以殊死的决心撑了下来。
两人越打越激烈,狭小的洞穴里被血腥味萦绕着,贺兰絮实在看不下去,冲着两人大喊了一声:“够了!”
就在她喊出的一瞬间,沈如珩动作一顿,被万俟野抢了先机压在地上。
他神色顿时透出阴狠,指尖一动,几根银针瞬间出现在掌心。
刚要射出,贺兰絮突然再次大喊:“别打了!再打你们俩就都给我滚!”
这句话似乎起了作用,缠斗在地上的两人互相瞪着对方,很快松开了彼此。
贺兰絮指着地上被他们弄得乱作一团的烧烤架,语气不善:“火种被你们打没了,现在好了,没得吃了,大家都饿着吧。”
听到她的话,洞穴内的三个人才注意到,原本始终燃烧着的火苗,在他们打架的时候踢翻了,现在的烧烤架下哪还有火种,只剩下一堆灰烬。
花姜顿时面如土色:“小姐的腿还没好,不能走路,现在没了火,晚上又冷,还不能烤吃的了,这可怎么办啊!”
“跟我回宫。”沈如珩立马出声道。
万俟野也很快反驳:“她不可能答应跟你回去的,贺兰絮,跟我去西凉吧。”
贺兰絮懒得理他们,目光始终落在那一堆灰烬上,冷声说了句:“现在是该讨论这个的时候吗”就算是回应了他们的话。
万俟野顺着她的目光也盯着那团灰烬,然后说:“之前的火种是哪来的?”
“之前我带了火折子,可后来淋雨了,火折子坏了,就靠着不停地加稻草维持着火,现在被你们踢翻了,我也没办法了啊!”
花姜一边说一边用木棍在灰烬中翻查,希望还找出一点火苗。
可无论她怎么翻,那堆灰烬都没能复燃。
灰心丧气地坐在地上,花姜看向贺兰絮:“小姐,现在怎么办啊?”
贺兰絮也气得不轻,她一个现代人,哪里会用到火?
要么打火机,要么火柴,她难道还能凭空取火吗?
她没好气地看着两个罪魁祸首:“嗯?说说吧,怎么办?”
沈如珩和万俟野两人靠在墙上,又狠狠瞪了互相一眼。
半晌,万俟野率先出声:“我出去借。”
沈如珩蓦地出声,“没用。”
众人视线看向他。
他停顿几息,语气怪异:“朕下了旨,全城戒严,没有鱼符,证明不了身份的人,都会被捉拿归案。”
万俟野:“……”
贺兰絮:“……”
花姜:“……啊?”
洞穴内安静了好长时间,万俟野愤愤开口:“又是为了贺兰絮?”
“嗯。”沈如珩知道自己瞒不过去,便直接承认:“朕知道皇后定然不像内官所言死在了高台下,所以就下了旨,虽然朕不能立马出来找你,但至少不会让你在朕找到你之前离开京城。”
沈如珩一番话说得语气诚恳。
贺兰絮却深深吸了一口气。
若不是她伤了腿,这段时间一直待在这个山洞里,她恐怕早已被这铺天大网给送回了皇宫。
万俟野此番来端朝也是私下来的,既没走明路,也没走暗路,若沈如珩没有撒谎,他这一出去,不出百里,就要被抓起来。
他重重冷笑了一声,坐回原地。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皇上?”
他这一句皇上说得格外讽刺。
众人一阵安静。
许久,沈如珩紧绷着脸皮,盯着地上的木头道,“不就是生火吗?朕钻木取火。”
钻木取火,这四个字倒是提醒了贺兰絮。
这的确也是一种取火的方法,只是她也是的确没什么实践能力。
她把希望的眼神投向沈如珩。
另一头,收到眼神的沈如珩顿时来了斗志,他站起身一瘸一拐地捡着地上的木棍,又不慌不忙地把大小不一,干湿不一的木棍分开摆放。
“行不行啊?”万俟野见他动作慢斯条理不慌不忙的,忍不住出声嘲讽。
沈如珩淡淡瞥了他一眼,“着急你就自己弄。”
万俟野神色一顿,看了眼贺兰絮,刚好对上视线,顿时就生起了一股骑虎难下之感。
他站起身,“我弄就我弄,谁取不了火谁就是孙子!”
沈如珩听到这句话,手上的动作一顿,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贺兰絮拽着花姜的手不让她去帮忙:“这活废手,你别去。”
花姜呆愣地点头,乖乖地坐在贺兰絮的身边替她按摩的大腿。
洞穴外面下起了雨,这让本就艰难的钻木取火工作变得更加艰难。
眼看着两人手边堆积的废木头越来越多,火种却始终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