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既安忙一脸严肃地道:“殿下辛苦了,还请总管回去代我向殿下告罪。
“另外我们此次带了一些山珍过来,补养身子最好不过,我原打算朝见殿下的时候再送去,但……
“如今还是请总管代为带回,好生给殿下补补身子。殿下为了大梁宵衣旰食,是我们这些臣民的大幸。
“但殿下这般操劳,也令我们这些人心中不忍啊!”
林越抬手遮了遮脸,她都不知道薛既安什么时候学会说这些谀辞的!
不过,这种场合,就是需要说这些话。
果然,许敬听了也十分受用,态度越发温和了,“薛大人有心了。”
薛既安让人把那些山珍拿过来,双手交给许敬,目送着许敬去远了,才和林越一起,跟着荣少卿往客卿府那边走。
荣少卿忍不住叹道:“自古以来,宦官就……一言难尽吧,可是咱们殿下,身边这几个得力可都是难得的很。
“就拿咱们这位许大总管来说,他原本也是个富贵出身,从小儿也读了不少书,只是被拐子拐了,莫名其妙就净身进了宫。
“他踏实肯学,却谨守本分,即便是如今已经做了太监总管,却还是谨小慎微,连带手下的徒弟也一个个对上恭谨对下谦和。且十分能干。”
薛既安频频点头,不住附和。
转眼来到客卿府,薛既安邀请荣少卿进府,荣少卿却笑着拒绝了:“你们风尘仆仆,还是赶紧收拾收拾写下吧,等你从宫里出来,咱们再叙。”
他们送走了荣少卿,便即进府。
府中上至管家下至负责洒扫的小厮都在大门口等着,见到他们,齐刷刷过来行礼,乌压压的不少于五十人。
这其中桃源出来的人只有寥寥几个。
薛既安回头看了林越一眼,从她脸上看到了淡淡的不耐烦,于是挥了挥手,“先都下去吧,给我们收拾好房间,等我们歇好了再见。”
管家便上来跟他们做了简单的介绍,府中薛既安来过,但是没有多留意。
他们走后,这里重新进行了布置,上房院子有五间正房,东西厢房,抄手游廊,油漆彩绘极为精美。
庭院之中摆放着盛放的花卉,品类繁多。
除了主院之外还有三个小院子,其余便是亭台以及花园。
因是三月,整个客卿府中花香缭绕,来往的仆人虽多,却寂寂无声。
薛林二人在管家的引领下直接来到了主院,管家在院门口停住了脚步,吩咐守在这里的丫鬟婆子好生伺候,自己便退了出去。
这内院之中,他这个男管家是不应该经常出现的。
进入厅堂,女护卫带着人去安放行李,另外有丫鬟送了茶水点心上来,已经在净房之中准备好了热水,他们可以随时过去沐浴。
林越元气还有些亏损,深觉疲累,跟薛既安打了声招呼,自己便入了东屋,自去沐浴更衣。
丫鬟们原本以为客卿老爷也会跟进去,虽说白日里那啥有些不好听,但毕竟人家是夫妻,也算是合理。
谁知薛既安竟朝着西屋走了去,并吩咐人在这里也准备好热水。
其实东屋才是主人家日常起居所用,外间是宴息室,内间是卧房,卧房里配备了净房以供沐浴更衣之用。
西屋外侧跟宴息室差不多的设置,用来接见家中婢仆,或者给来做客的女客暂时休息,内间则是个小书房。
两人分别沐浴之后,各自睡下。
丫鬟婆子们面面相觑:不是说主人和主母已经完婚了?怎么还是分房睡的?难不成是闹矛盾了?
可看他们相处的状态也不像啊……
但是她们谁都没敢吭声,只是本本分分做着自己手里的事情。
女护卫们则跟留在府里的桃源人作了交流,然后轮流去休息,按照林越之前的吩咐去做事。
他们抵达大郑的时候正好是上午时分,一觉睡到了黄昏,林越才起来,因为长久骑马,浑身酸痛,又去泡了个药浴才好些,出来擦着头发的时候,薛既安走了过来,跟她说厨房里都准备好了,让她过去吃饭,并绕到她身后帮她把头发擦至半干,松松绾了个发髻。
休息够了,林越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问道:“你怎么起来那么早?府里的下人都熟悉了?”
“还没,”薛既安摇摇头,“等你一起呢。”
林越横了他一眼,“这会儿知道等我一起了?怎么跟那个当当道人打交道的时候,不知道等我一起?”
薛既安嘿嘿的笑。
吃过饭,也没急着见府里的下人,两人就并肩在府里转转,一边说些闲话,林越道:“之前我精神不济,所以也没来得及问,你没跟那当当道人说太多我们的秘密吧?”
“反正该夸的我都夸了一遍,”薛既安挺了挺脊背,“就算我不夸,我们桃源的好处别人也是有所耳闻的。”
林越无奈地笑了笑,“我也没说不让你夸。你越是这样别人越是认为你敝帚自珍。”
“是了,”薛既安笑道,“我看当当道人就没有完全当真,只认为我们是手中有百顷良田的大家族罢了。”
林越略略放心,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你没给他进出桃源的信物吧?”
薛既安神色一怔。
林越心头涌上不好的预感,“你不是……就这样轻易给了?你……”她想责备他几句,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半晌,重重叹了一口气,“还是尽早给许将军传个信吧。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薛既安忙问:“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林越叹了口气,“我们都没见过当当道人,只是知道,他是个精通阵法的人。却并未听说他还身负武功。
“可救我们的人……当时我昏迷过去了,事后听人说起,那当当道人不仅会武功而且还相当神勇,这是令我起疑的一方面。
“还有,我总觉得,当当道人乃当世大才,眼光见识皆非常人可比,为什么被他从小带在身边的女弟子会是那样一副模样?
“再者,他们居住的那个院子,以至整个村子,都没有半点阵法的痕迹,这也是最令人难以释怀的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