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您说吧,咱丰家接下来,该怎么办!”
混乱渐渐平息,一名资历较老的长老,起身对着丰生亩微微拱手:“江武商会散了,但咱丰家不能倒!”
“不然,我这把老骨头,怎也没脸去下面见列祖列宗呐!”
“长老说的对,家主,您说吧,咱该怎么做,我们都听您的!”
“家主,我觉得咱们应该先解决资金问题,吴家商行里可是有咱丰家将近一半的储银……”
丰生亩二十余岁便成了丰家家主,因此遇到这种关乎家族存在的事件时,众多长老第一个想到的人,依然会是丰生亩。
但丰生亩并不认为,他接下来做的决定,会让这些长老们支持。
所以,他并没有直接提出,而是淡淡反问道:“本家主想问问各位长老,尔等有没有良策,助我丰家度过此次难关?”
“这……”
一众长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都低下头来,许久无言。
近些年来,这些长老完全就是在享受,家族事业,完全交给了手下人在打理。
所以一问三不知,这根本在丰生亩的预料之内。
但他仍是面色平静,若无其事的继续开口发问:“怎么了,诸位可是我丰家梁柱,本家主毕竟只是一介凡人,不可能什么时候都有主意。”
“来,和兴叔,你掌管着咱丰家最大的产业丰家粮铺,事到如今,不如讲讲丰家粮铺将会遇到什么危机,本家主也好做出判断。”
被丰生亩指名道姓的丰和兴站起身,顿耳根通红。
他平日只管吃喝玩乐,生意全交给了自己的儿孙去办,那知道丰家粮铺将要遇到什么危机?
接着,丰生亩又点了好几个长老姓名,结果无一人回答让他满意。
甚至有长老,还说出了拉帮结派,另组商会这等荒唐之语。
且不说十大家族本就是同气连枝,拉帮结派会直接导致家族产业链崩溃,就说大铭皇帝那边,也绝不会答应。
他丰生亩自认不算聪明,但也能看得出,大铭皇帝对江武商会这个由前朝余孽建立,并纵横江南几十年的地头蛇,极为不满。
若非这大铭朝廷在江南根基不稳,他丰生亩甚至敢说,自己现在人头已然落地。
他猜测,楚财峰怕也是受到了大铭皇帝的暗示,才说出江武商会要解散之言。
再结合大铭皇帝之前对江武商会的种种举措,无不是在针对他们十大家族。
甚至最终的目的,都可能就是要让江武商会分崩离析,十大家族反目成仇,甚至是自相残杀。
要是在这节骨眼上,还触那云疯子的眉头,组建个什么商会,那可还真是茅坑点灯——找死了。
“既然诸位都想不出个良策,那本家主,只好提个下下策了。”
丰生亩装作迫不得已的模样,垂头而立,低声开口:“就在上午,本家主接到了圣上密信。”
“在信中,圣上让我们丰家包揽新都修建中劳工的饭食。”
“而新都修建完毕后,我们则将获得大半个区的商铺,如此一来,我丰家即可破茧重生!”
“这!”
在座长老闻言是先相互难以置信的对视一眼,旋即便纷纷出声反对。
“家主,这分明就是个圈套啊!”
丰和兴满脸忧愁,起身上前一步,急声劝道:“自古帝王皆是重农抑商,这大铭皇帝,分明是来者不善啊!”
“好啊,那和兴叔,你倒是说出个上策来!”
丰生亩这次直接冷冷开口反问:“若说不出来,本家主可就要好好查查丰家粮铺的账目了!”
丰和兴瞬间低下头去,额头隐隐冒出冷汗,都不敢与丰生亩对视。
“家主,这事,老夫不赞同。”
丰生亩眼神微动,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发现却是丰家年龄最老的长老丰富武,心中顿感不妙。
丰富武是丰生亩父亲的亲哥哥,一直都对家主之位野心勃勃,只不过与丰家嫡系不同,丰富武一脉更偏向于武道世家。
可以说,这是块又老又硬又臭的骨头。
但凡处理不好,丰家在新都修建中投入的粮食资金,都会直接缺少将近三成。
再严重点,丰富武这一脉都会从本家脱离出去!
可偏偏的,这丰富武,还就与丰生亩不和。
当初丰生亩父亲突然因病去世,丰生亩因年龄太小继位就饱受非议,而这其中,丰富武的反对就极为激烈。
若非丰生亩有些手段,怕这家主之位,还真就落入丰富武的手中了。
回过神来,丰生亩淡淡开口:“丰富武,本家主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是在通知你!”
“丰生亩,你别太过分了!”
丰富武身为练武之人,虽已年近九旬可说起话来气势丝毫不减,他微眯着眼,拄着拐杖缓缓起身。
“你别以为仗着家主身份,就能够压老夫一头!”
“你爹当初光腚偷看隔壁女娃,都是老夫摆平的!”
丰富武此言可畏犀利,就差直接说一句“丰生亩不孝德不配位”了。
大庭广众之下被如此对待,任寻常人都受不了,丰生亩身为家主当然更是受不了,脸色涨的通红。
“丰富武,你不要太过分了!”
“好,既然你觉得本家主的办法行不通,那你再给本家主说一个出来!”
“若是能让在座长老信服,本家主自作主张,抽一成产业给你!”
一时,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拔剑弩张。
各个长老尽皆闭口不言,这已经牵扯到了家族内斗,若是处理不善,那丰家可就真算是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