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可就好办了。”
不少将领闻言都是松了口气,哈哈大笑:“上次梁将军可就是凭此神器摧毁了颂贼整整八十座颂重弩,这一次定能让颂贼有来无回!”
“那也不可大意!”
杜自名站起身,微微皱眉:“如陛下所说,我军营帐所驻扎之地过于复杂,各种地形皆有,而战雷又是极度危险之物,若是引起大火,怕是整支军队都要葬身于此。”
“杜尚书说的不错。”
云帆赞赏地点点头,沉声道:“战雷虽好,威力虽强,但尔等身为我大铭将军,绝不可过渡依赖。”
“这一次战雷的布置由朕全权负责,但下一次,就将由你们自己准备了。”
整个大铭不可能只靠他一人撑着,云帆的理念从来都是培养人才,而不是他自己耍威风。
不然那样只会让先进的技术反成为毒害大铭的魔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味的吃老本,只会被其他国家超过。
九州的火器时代会迟早到来,这是云帆的断定——毕竟火药一物已经被墨家所知甚至掌握,而墨家又是能与法儒并列的思想流派。
而这也就意味着,九州诸国终有一天会又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或许大铭到那时还能维持微弱的技术领先,但倘若没有能够跟上云帆思维的新时代将臣,那也是无用。
总不能他这个皇帝一直带着军队南征北战吧?
更何况火药在这个时代的制造成本也并不低,主要是人力,战争来袭让整个苏南都萧条无比,镇南矿产虽多,但人烟稀少,又是一大难处。
这几千颗战雷,是云帆命研究院不计代价制造出来的,若不出意外,现在的研究院已经没有火药可用了。
几千颗战雷看着虽多,可要用完,在战场上也就不过十几分钟的事。
云帆从来都是走一步算三步,的确,如果单靠战雷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这十万颂军击溃,可以后呢?
回过神,云帆神情慎重,开口道:“还是那句话,这次的大战对于我们来说同样是一个机会。”
“不出意外,只要挡住颂军两天,颂军要么退兵,要么运输补给,而这个时候,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您是说……劫粮?”
杜自名面露惊疑:“可陛下,我军营地驻扎在半岛,敌军又从左右两边进攻,怎能派出军队切断颂贼后勤?”
“朕废了好大力气,亲自训出来的乌猎军难道是吃素的么?”
云帆冷冷开口:“这一次,朕要亲率乌猎军作战,让颂贼的那老不死开开眼!”
“陛下……”
杜自名顿面露忧色,但已摸清云帆脾气的他并不敢劝,而是将目光放在了牧司陵身上,挤眉弄眼的示意牧司陵劝云帆不要涉险。
然而牧司陵却只是叹了口气,微微摇头,陛下一旦下了决定,就谁也无法改变,纵是他这等宠臣,这不敢去触这个眉头。
“牧司陵!”
云帆突然开口,牧司陵条件反射般从椅子上弹起,绷直身体郑重道:“臣在!”
“朕不在时,全军由你统率。”
云帆面色平静:“后勤方面你现在应是了如指掌,暗衣堂那边辞白也会全力配合于你……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牧司陵面色微变,他知道,陛下这是在敲打自己。
后勤方面本应是户部工部来负责,如今却是由他在管。
军队本应是由杜自名掌握,他却在迁都期间当过很长时间的主帅。
暗衣堂更不用提,他是名正言顺的指挥使。
可以说,他现在已经完全担得起一句九千岁。
逾越的想,如果是他当上皇帝,绝不可能放如此大权交给一名臣子,可陛下就这么做了,而且没有扶持任何一人平衡自己。
这让他颇为不安,就好像一个乞丐,突然拥有万两黄金的茫然一样。
牧司陵是名副其实的平民将领,也是云帆前身所提拔的唯一一个拥有才能的亲信,在短短时间能够拥有如此地位……怕是和乞丐见到黄金也没什么两样了。
云帆发现了牧司陵眼中的不知所措,微微一笑:“牧爱卿也不必有太多压力,之前怎么做,就再怎么做便好。”
这个之前,指的当然是迁都期间。
严格来说,云帆也算是军人出身,前世可以说是一名小有名气的雇佣兵。
这也就让他对那些所谓的帝王之术颇为不屑。
帝王之术即平衡之术,只是在云帆看来,说好听点是平衡之术,说难听点就是自己分裂自己。
所以,在牧司陵于迁都期间完全展露出才能,并证明自己能够代替他主持朝政时,他就决定完全放权于牧司陵。
也就是说,他在赌!
赌牧司陵对他是完全忠诚的!
不过,这不代表云帆对牧司陵没有任何防备。
相反,云帆对牧司陵的防备,超过朝廷中的任何一名官员!
只要有丝毫违逆行为,云帆都会毫不犹豫的命人将之灭杀。
他对牧司陵的标准就是,忠诚不绝对,则就是绝对不忠诚!
至于如何灭杀……别忘了,云帆手上,可还有李弘化这位江南第一武者。
可能在外人看来,他的这种行为,对于一个皇帝而言实在太蠢,风险也实在太大。
的确,纵使牧司陵绝对忠诚于他,其手下不可能都忠诚于大铭,忠诚于他。
而这时候,威望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
牧司陵是他一手提拔出来的,或者说现在整个朝廷都是他云帆经过两次大清洗后的结果。
虽然很多部门都处于停摆状态,但是要论忠诚,那是绝对的。
哪怕以后朝廷运转恢复正常,牧司陵依旧权势滔天,那也顶多称得上是“功高盖主”,但在威望上,依旧要被他这个皇帝,稳压一头!
只因为牧司陵是由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平民将领!
别看只是一个名义,其中的区别,可是大的很。
若是牧司陵是藩王,或者世家子弟,云帆就绝不可能如此放权,因为这时“牧司陵”还有另一个身份,而不完全是他的人。
至于为什么要冒这么大风险……很简单,他要集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