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最早跟着朕的人。”
“朕信任你,不止因为你有才能,更因为你是平民出身,背后没有任何士族。”
“朕,虽连灭两次士族,用武力打击江武商会,更建立了暗衣堂、律云门两大直辖部门,但改革进行的如何,想必你比朕还要清楚。”
牧司陵手上动作一滞,面色顿变得无比复杂。
他当然清楚了。
暗衣堂随着势力不断扩大,人员构成也变得参差不齐。
上到王公贵族,下到街头混混,都有暗衣堂的眼线乃至正式成员。
这也就让暗衣堂出现了一切官府部门的通病——腐败。
任何官员想要从暗衣堂获取情报,都要交纳相应的银两。
本来这也没什么,牧司陵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谓水至清则无鱼么。
可是牧司陵的放纵,并不能让暗衣堂的腐败分子收敛,相反愈演愈烈,到最后普通将领在执行任务时,想要获取必要的情报,都要给暗衣堂一些好处。
比改革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且,因为暗衣堂等级极其森严,寻常时上卫都不能跨级命令下卫,但下卫却可随意发展眼线,宛如大号的黑恶势力。
腐败腐败,人心一旦被腐蚀,那各种问题就接连而至。
云帆向来都是甩手掌柜的作风,但就算如此,他还是通过各种渠道,知晓了暗衣堂有数名上卫,勾结士族,充当其保护伞,甚至消息来源的渠道。
这相当于是在往他这个皇帝身边埋钉子。
这是云帆绝对不能容忍的!
而届时,牧司陵回过神来,凝声拱手问道。
“那不知陛下的意思是?”
云帆紧紧盯着牧司陵的双眸,沉声开口。
“铭祖帝赐下镇军玉,大铭立国。”
“铭武帝赐下镇军玉,终平藩王。”
“今日,朕赐下镇军玉,欲做这中兴之主,不知卿,可愿为刀?”
牧司陵瞳孔一缩,眼珠转动,随即深吸口气,微闭上眼,猛然睁开,拱手下跪!
“暗衣堂指挥使牧司陵,愿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云帆微微一笑,将镇军玉,放在了牧司陵手上……
…………
牧司陵被赐镇军玉之事,对于已经乱成一锅粥的江南之地而言,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但所谓话越少,事越大,此事虽未宣扬,但整个铭庭,却亦然炸了锅。
如牧司陵所料那般,整个铭庭,瞬间分为了两派。
一派支持他,一派反对他。
对此,他只能苦笑。
终究还是变成了自己曾经厌恶的人……
只不过此时,也没人顾得上这件事了。
再有一天时间,足有十万颂军就会杀来,要是战败,那整个铭庭都会被颂军一锅端了。
那也就别提什么党政了……
一天时间,所长不长,所短也不短。
但对于要布防迎战的云帆等将臣而言,时间却是非常之紧张。
因为涉及到战雷的安排问题,所以这次的布防,将由云帆这个皇帝,亲自指挥!
实际上,云帆指挥布防,还是受到很大争议的。
毕竟之前的云帆,完全就是一个只懂得享受的昏君。
即便因为云帆的种种改变,挽回了些许名声,但军中仍有不少人认为,让云帆这个不过二十几岁的皇帝指挥布防,完全就是在胡闹。
但又没有一人,敢真的前去劝谏。
毕竟云帆是真敢杀啊……
“梁伏纵醒了没有?”
云帆双手撑在桌上。皱眉看着地图,随口问道。
“中间醒来过一次。”
旁边的一名将领回答道:“烧退的差不多了,但还在昏睡中,还是要恢复几天。”
“哎!”
云帆轻叹口气,指着地图上的森林符号,道:“若是梁伏纵没有受伤,完全可以让他率领刹火军在此地埋伏。”
“这片森林几乎可以说是位于左右两路的中间位置,对于咱们驻守的这个半岛而言,简直得天独厚。”
“陛下,臣愿代替梁将军埋伏在此地!”
杜自名闻言忙站出来,单膝跪下急道:“这一次臣定将不负陛下重望,就算是死,也会完成任务!”
“你不行。”
云帆直接摆了摆手,又指了指森林左边的一处平原,道:“先不说你对战雷根本就不了解。”
“就是这左路平原,也只有你能够驻守了。”
说着,云帆顿了顿,后开口道:“这一次我们是与敌军完全的正面作战,不需要什么太多的技巧。”
“朕对你的要求只有一个,维持住士气!”
杜自名闻言,顿变得垂头丧气,低声应道:“是……”
“冷燕秋,你驻扎右路。”
云帆指着森林右边的丘陵符号,直接道:“对于丘陵地形,想必在座将领中你是最有经验的。”
“朕对你的要求也只有一个,不管杀敌多少,稳住战线即可!”
冷燕秋面色一凛,拱手道:“臣,绝不会辜负陛下重望!”
“嗯。”
云帆轻轻点头,随即皱了皱眉,将目光放在了牧司陵身上。
“牧司陵,看来这投放战雷,扭转战局的差事,只能是由你来完成了。”
牧司陵面色平静,拱手微微欠身:“臣定不会让陛下失望。”
“嗯。”
云帆轻轻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既已将镇军玉赐给牧司陵,那他就会给其最高的信任。
否则这镇军玉,就没有赐下的必要了。
云帆扫过在座将领,突然发现了一件事。
他的班底,实在太年轻了。
或者说整个铭庭,都太年轻了。
包括他在内,整个铭庭官员的平均年龄,恐怕不超过五十岁。
这还是包括苏列文几个老臣的情况下。
若是抛去,仅谈云帆的几个亲信,平均年龄不超过三十岁。
这对于一个国家官府而言,简直不要太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