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的尸体!
残肢断臂飞的到处都是,甚至李二狗还清晰的看到了,一具尸体的腹部,还在不断的向外流淌着内脏。
“呕!”
两人终于是忍不住,恶心的他们在原地大吐起来,紧接着,两人安耐不住心中的恐惧,头也不回的跑了。
也不知跑了多远,跑了多久,二人才是站在原地,停了下来。
“这……杀,杀人了!”
李二狗眼中还满是惊恐,他一把抱住李三福,颤抖着问:“三,三福,咱该咋办……”
“咋办?”李三福沉吟片刻,目光炯炯道:“等!”
“等?”李二狗有些茫然。
“没错!”李三福暗握双拳,似某些兴奋道。
“看那李武二还活着没有,如果还活着,那来杀他,也就是督武司的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如果死了呢?”李二狗半懂不懂的问道。
“如果死了……”
李三福脸上忽露出一抹莫名的笑容:“那我们可就发了……”
李二狗突然有些明白了,手指李三福,愕然道:“三,三福你,你是想?”
“没错!”李三福兴奋道:“我就是想要趁火打劫!”
“把那武二老贼的东西,都抢过来!”
“抢不走的,就砸了,烧了!”
“为,为什么啊?”从未有过反抗想法的李二狗,被李三福彻底惊呆了。
“就因为他凭什么白拿我们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
李三福满脸愤慨:“还是八成,他干什么了,就拿八成?”
“倒是我们,每天起早贪黑,最后却连糊口都难!”
“可,可地是村长的啊……”
李二狗想要反驳,但被李三福的气势震的连话都说不利索……
“二狗啊二狗,你怎么还帮那老贼说话呢?”
李三福一脸无奈:“是他让你过不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好日子的,那地又不是他自己赚来的!”
“可是他祖上赚来的呐……”
“他祖上的丰功伟绩,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李三福眼中的冷意逐渐朝杀意转变着。
“照我说,这些只知道吃祖上老本的蛀虫,都该死!”
李二狗暗咽口水,他都不敢接话了……
“铛铛铛……”
“村长有令,无论男女老幼,都来村中心集合,都来村中心集合!”
李三福与李二狗顿相视一眼,皆在眼中看到了份忧愁与凝重……
一炷香后,村中心。
李武二衣衫褴褛,满身血痕的站立在村中心的空地上。
此时的他,虽还是满脸富态,但身上的气质,亦然在说明是个身经百战的老江湖。
而在他的面前,却是七十多具尸体。
其中,步骤云的几十号弟兄,有一大半都在里面。
而来冲他而来的那十几名督武司武卒,则都死状凄惨,没有一具全尸。
“人老了……”
李武二用刀支撑着身体,轻声呢喃着。
随即,他缓过神来,见村民聚集的差不多了,便给身旁的步骤云,打了个眼神。
步骤云会意,上前一步,大声喝道。
“就在今天清晨,我们李家村受人爱戴的村长,李武二,遭到了一伙人的刺杀!”
“很难相信,在李家村,竟然还会出现这种事情!”
“幸好,大家敬爱的村长,并无大碍!”
“十几名杀手,尽皆伏诛!”
说着,步骤云面色一沉。
“但是,我们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我,李武二村长的表弟,所带来的几十号弟兄,现在只剩下不到十个!”
“而我们所敬爱的村长,更是在与贼人的缠斗中,身受重伤!”
“最重要的是,经过调查,来刺杀村长的,竟是朝廷刚刚成立的督武司!”
步骤云此言一出,一众村民顿都炸开锅来。
“朝廷派人来刺杀村长?这也未免太……”
“不可能吧……也许是有贼人冒充朝廷的呢?”
“是啊,我也不相信是朝廷派人刺杀的村长……”
李武二在李家村的威望的确是大,但就算再大,也不可能在这个思想固化的时代,大过朝廷。
步骤云早就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冷冷一笑,走上前从一具督武司武卒尸体的身上,掏出了一枚令牌。
“这就是证据!”
步骤云将之高高举起,大声喝道。
“乡亲们,醒醒吧!朝廷是要拆你们的家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呐!”
“可是督捕司的人说了,等新都修建好,会给我们每人分一间房子!”
“是啊,听说这还是陛下说的哩!”
“嘘!这话可不能乱说……”
步骤云眼皮微跳,深吸口气,又是大喊道:“乡亲们,这些朝廷官兵连刺杀的事都能做出来,还能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乡亲们,我和村长都和你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啊!”
步骤云说着,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我们李家人世世代代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现在朝廷却要逼我们走!”
“乡亲们呐,你们想想,我们真要走了,朝廷会可能把地再还给我们吗!”
“更何况还是建好新都的宝地!”
步骤云话说到此,却是已有不少村民,产生了动摇。
难道……朝廷真像村长表弟所说的那样,如此不堪?
几乎所有村民都在犹豫。
唯有李三福和李二狗,对步骤云与李武二恨得牙痒痒。
尤其是李二狗,此时他夜色幡然醒悟。
既然你说我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那为什么我现在还在饿肚子?
实在是太可恨了!
可是其他村民不这么想。
比起十几年都未曾再接触过的朝廷,他们更愿意相信无限压迫他们,但更熟悉一些的村长。
于是,村民的风口,再次改变。
“村长表弟说的对!我们不能把祖上留下的地拱手让人!”
“对!我也才纳过闷来,新都就算修建成了怎么可能分给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居住,我们都被骗了!”
“可恶的督捕司!”
“我们去把他砸了!”
“对,砸了!”
步骤云看着修建变得群愤激昂的村民,忍不住笑了,这是一种嘲笑,一种巨人对蝼蚁怜悯般的嘲笑。
“表哥手下愚昧的村民,还真是好骗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