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大度，也就不追究你差点让朕命陨之事了！”
“毕竟你本来只是想刺杀督捕司副司长么，呵呵……”
林威地听到云帆的话，嘴角一抽，身上忍不住颤抖起来。
“回……回陛下，在，在旧律中，刺杀朝廷命官，应当满门抄斩……”
“好，那在新律中呢？”云帆看着林威地，面露冷笑。
“主……主谋处死，其……其嫡系全部流放镇南，旁支遣散各地，从犯绞刑处死……”
“嗯，很好！”
云帆抚掌，轻笑声，看向林威地的目光有几分讥讽：“林家主，别说朕不给你机会。”
“新律还是旧律，如何判决，你选一个吧！”
你当初不是想给自己留后路么？
好啊，那朕就满足你！
云帆心道，眼神变得愈发冰冷，宛若在看一个死人。
“这……”
林威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此时此刻，他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扇到脸肿那种！
倘若他知道这云疯子那日去微服私访，打死他都不会派人刺杀！
倘若真的只是刺杀朝廷命官，他知道，这云疯子不会对他有什么办法。
因为没有证据。
他完全可以说是仇杀，是江湖武者所为。
可又谁能想到，他派人刺杀的，是这云疯子本人呢……
“陛下，能否再给草民一次机会！”
林威地一咬牙，快速道：“草民近日刚从北方运了一批货物，皆是织布所用原料，价值三亿两白银，草民全部捐给朝廷，如何？”
“织布原料？”
云帆顿时眼睛一亮。
要知道，因为地理位置的缘故，江南的贸易状态，完全处于半封锁状态。
因此云帆虽然说要扶持屈家开办工厂，可实际上光是原材料就是一个大问题。
可谁曾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朕……可以考虑考虑。”
云帆面无表情，把玩着手中茶杯，林威地神情紧张，怕云帆不答应，忙又开口。
“陛下，草民虽不是贪生怕死，但刺杀朝廷命官这事，真的不是草民所为。”
“而是那林威还活着的时候，与林武一起商量的，完全绕过了草民这个家主！”
“家主家主，你既是一家之主，家中子弟犯了大事，替起承担责任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云帆忽似笑非笑的看着林威地：“世人都说林家主有勇有谋，不如今日就让朕见识见识你的担当？”
“草民……草民……”
林威地支支吾吾，时不时擦下额头上的冷汗，不敢言语。
“呵！”
云帆不屑的轻笑了声：“贪生怕死！”
林威地的脸顿涨得通红，却又不敢多说什么，滑稽极了。
“念林威地并非主谋，且认罪态度诚恳，显免除死罪！”
云帆面色平静，淡然开口宣判。
“但其家族成员林武，派出刺客谋杀朝廷命官，还险些伤了朕的性命，现判其死刑，斩立决！”
“谢主……隆恩！”
林威地咬着牙，跪在了地上！
不得不说，这个判决，还真是云帆打在来了。
不然，就算是按照新律，整个林家都要从江南消失。
可现在，仅仅是判处林武死刑，
而其手下爪牙，丝毫未提。
至于那价值三亿两白银的织布原料，准确来说算是林威地对他的贿赂，自不可以摆在明面上……
“陛下，那草民……就先退下了……”
“等一下！”
忽然，云帆想到了什么，站起身，走到林威地身前，淡淡开口：“林武名下的商铺地皮，朝廷要全部收回。”
“正好通知你一声，以免发生误会。”
“好了，你可以退下了。”
“……是！”
林威地，憋屈的握紧了双拳。
但又无可奈何。
谁让他派出的刺客，太过倒霉，惹上了大事，
只能咽下这口恶气。
无论如何，这个冬天，乃至未来十年的织布产业，林家算是彻底丢失了。
好在林家的收入，大部分都不依赖织布业。
不然仅是这批价值三亿的货物，就足以让林家一蹶不振。
到了林家这个体量，任何的失误，都有可能导致几十年的努力毁于一旦。
这就是现实。
次日，云帆亲自公布了对林家的判决！
一时间，举国哗然！
同样，也表现出了两个极端！
但相同的，却都是谁也想不到，陛下竟然没有将林家满门抄斩！
只不过，一方认为云帆终于幡然醒悟，不再为暴君，大铭新律乃是九州第一律法，应全面推广，废除“诛九族”乃是明智之举！
而另一方，则认为云帆太过软弱，不将林家满门抄斩难以维系朝廷威严，新律绝不可推行！
这两种声音，便代表了当下朝堂的两股派系。
不过说是派系，不如说是两种思想。
也就是温和与激进。
也可以说是保守与激进。
温和与激进，温和的自然就是支持新律者，这一方多为法家，还有改革派儒家，都是云帆一手扶持上来“嫡系”。
而激进方则就是反对新律者，这一派实际上多是极端分子，那些腐儒虽也反对新律，但在此事上却是持中立态度，可以称作“保守”。
无论怎么说，这件事都让云帆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那就是国内的思想流派产生了严重分歧。
这绝对是一个会导致国家分裂的定时炸弹。
但若想要将这个定时炸弹解开，就只能用时间慢慢将反对派民众的思想改变。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此时，距离过年还有整整三天。
云帆为了防止徒增事端，在下达林家判决的当天下午，就派军队将林武抓捕，并接收了其名下所有财产。
动作之迅速，以至于林武还没有穿上裤子，就被从女人身上拽了下来。
而云帆也发现，林武这个被他爹林威地吹到神乎其神的子嗣，似乎也没有那么优秀……
而且……似乎显得有些瘦弱，萎靡不振。
寝宫中，云帆看着跪在地上，脸色灰黄，头发甚至有些发白的林武，一时莫名感觉有些熟悉……
“我知道了！”
云帆突然想起什么，猛一拍桌，瞳孔猛缩，失声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