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晓兰,你骂谁是死傻子?”
“你才是死的呢,你才是傻子!”
“把嘴给我放干净,不然信不信我这就撕了你!”
老江家全员怒火中烧,江晓兰一听,整个儿都被喷懵了。咋,啥情况?之前她和江老太闹成那样,江家虽生气,但也没像现在这么暴躁啊,而她不过是骂了谢菁琼一句死傻子,这怎么还集体炸毛了呢?她一脸懵逼,想不明白,倒是谢菁琼,看见大伙儿这么气,她本来是有点动怒的,但现在突然怒不下去了。扶额笑了笑,旋即,她一步上前。“让开!”
江晓兰正挡着门口,谢菁琼已经看见被她藏在里面的粮食。但江晓兰立即抓紧了门框:“你想干啥?那是我家的,你们是土匪啊!”
谢菁琼却根本没管她那些叫嚷,直接一把将她扒拉开。若说土匪,谁能比这江晓兰更土匪?她堂而皇之地闯入进去,冲着江老太一招呼,立即搬起了粮食。“住手,你们快住手!”
江晓兰又急又气,却无能为力。她想冲上去撕扯谢菁琼和江老太,但老二媳妇她们又不是吃素的,立即拦住了她。再看一眼她那锋锋利利的手指甲,指甲缝里全是大黑泥,可不卫生得紧。万一等下她下手没个轻重的,挠伤了老太太和谢菁琼,她手又这么脏,万一伤口发炎感染呢?老二媳妇喊了声老三家的,立即一左一右地扯住江晓兰,这把江晓兰气得只能直跺脚。就在这时,“这是怎么了?”
大队长李全国听说老江家粮食丢了,担心之下赶了过来,他手里还捏着一把钱,那是他为老江家筹的。毕竟六儿那孩子一看就伤得很重,估计少不了得用钱医治,大伙听说这事儿后,皆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不过没等大队长把钱送去卫生所,老江家就集体回来了。这会儿,他一脸迷惑问:“老江大娘,你们这是?”
江老太脸色缓了缓,正要开口时,就听江晓兰抢先叫嚷了 起来。“大队长,您可得帮我 做主啊!”
江晓兰一把鼻涕一把泪:“我这个老嫂子,她这是想逼死我啊,竟然想抢我粮食啊,我们孤儿寡母容易吗,她凭啥这么欺负人啊!”
“她也不想想,想当年我一个黄花大闺女,嫁给年纪比我大十来岁的老瘸子,还不是为了他们两口子?”
“那时候我大哥病了,就把我卖了换彩礼,我这一辈子都叫他们俩毁了啊,可他们竟然还这么对我,他们可真没良心呀……”说着说着,江晓兰一拍大腿,竟然坐地干嚎了起来。大队长有些发懵,“啥??”
这事儿,他还真不知道,不过,以他对老江家的了解,老头老太太都是明事理的,应该干不出江晓兰所说的那种事才对……江老太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有脸说?”
那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她本来懒得提的,但架不住江晓兰真是太过分了。“当年明明是你看上人家李瘸子是在县城工厂看大门的,看上人家隔三差五就能吃顿肉,是你觉得人家条件好,死活想要嫁人家。”
“后来拿我们两口子当幌子,狮子大开口管人家要了那么多的彩礼钱,但那些钱我们可一分也没有碰过,全叫你揣进自己兜里了。”
“等李瘸子死了,你好吃懒做,啥啥不干,叫老李家嫌弃,你带着俩孩子回咱青山屯,竟然还想赖上我们家,我们两口子养活你大半年,后来闹了一场才把你分出来的……”“做哥哥,做嫂子,我们两口子都已经尽力了,可你呢?!!”
说到这儿,江老太眼珠子都红了。大队长李全国:“……”他虽是青山屯土生土长的,但年轻时在外面工作,直至近几年才回村成为这个大队长,对以前的事情不太了解。不过,他就说,老江家全是仁义的,德行极好,怎么可能干出那种事。突然想起,当初粉条厂成立时,他听说江老头底下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江家二叔人在县城,人家日子过得不错,而江家三姑则是个寡妇,带着俩孩子生活在青山屯大队。那时候他曾提议,心想开个后门帮老江家把江三姑弄进粉条厂工作,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可当时江老头神色复杂,他便觉着家家有本难念经,但也没想到,这里头竟然还有这档子事儿。难怪了,难怪老江家不和这江晓兰走动。大队长按了按太阳穴:“行了行了,都别吵吵了,老江大娘,您看您还需要帮忙不?用不用我多喊几个人,帮您一起把粮食搬回去?”
江老太摆手:“不用,我家人多,不用麻烦大伙儿了。”
可江晓兰眼白一翻,差点没昏死过去。而江老头,他脸色铁青,但自从来到这里后,他就一言不发。直至这会儿,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走吧。”
正好,粮食从江晓兰家中捣腾出来,他仿佛苍老了许多岁。到底是亲生妹子,以前那些小矛盾也就算了,可这回的事情,是真让他太心寒了。江老太本来还想再骂几句,可一看江老头,她不禁闭上了嘴。老两口相互搀扶着,往家走的 同时,老太太也抹了一把泪。六儿那情况,虽然大夫说手术很顺利,却不知得在医院住多久,家里已经没钱了,粮食又被江晓兰糟蹋了大半,拿回来的这些,估计也就够一家人两三个月的口粮。等开春之后,正是青黄不接,那时候可咋办?到时候,这日子可咋熬?老两口忧心忡忡,满面的愁容。而受二老影响,江二弟他们也是愁眉苦脸的,一个个像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直至回到家,江老头把手搭在老太太的肩膀上,沙哑地哄着老伴儿说:“行了,别不开心了,大不了到时候我出去借点儿,总能应付过去的。”
江老太眼一红:“咱俩刚强了一辈子,就算当初……”大儿子江战霆传回死讯,他们老两口一下子病了,人在病床上都没想过借钱。管人借钱借粮,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少不了得舍下挺大的脸面。老太太又叹了一声。而江战霆见此,他重重地皱了一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