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大岭乡,青山屯。接下来几天,对于老江家而言,日子过得平静无奇,当然也很繁忙。除了粉条厂外,肥皂厂的筹备工作耗费了全家很大心力,甚至就连大队长李全国都跟着一起东奔西走,不过大伙儿脸上总是挂满了笑容。哪怕辛苦了点儿,累了点儿,但活得有奔头,心灵很充实。然而,叶依倩那边却遇见个很大的麻烦。当日她和刘副主任的事情,不知怎的,竟然被传回了青山屯儿,最近只要她一出门,就总会被人指指点点。“哎唷,这叶家姑娘不知羞啊。”
“可不是嘛,冤枉人家供销社的刘副主任,甚至还搞了个投怀送抱,想给人家当小老婆啊。”
“真是可怜了贺家小子,这是被戴了一顶绿帽子啊!”
贺母何雯芝因身体不好,一直深居简出,可毕竟并非与世隔绝的生活,偶尔出来走动时,多少会碰见几个人。何雯芝觉得有点儿不对,好比今天,咋她一出来,大伙儿就拿那种奇奇怪怪的眼神看着她,是她穿的衣裳不对,还是她头发乱了,又或者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她感觉浑身不得劲儿,但因和乡亲们疏远,关系算不上多好,她也只能自己悄悄在心里头纳闷儿。正好有人从不远处路过,那两人没看见何雯芝,正凑在一起叽里呱啦地讲着闲话。“这照我说啊,那叶家闺女也真是挺想不开的,你说她这是图个啥?”
“我娘家侄子的媳妇儿有个表兄弟在供销社上班。”
“听说啊,那叶家闺女似乎是眼红人家战霆媳妇挣到钱了,就也想学人家做生意,也是因为这个才找上人家刘副主任的。”
“可那个刘副主任没同意,她就脱光了往人家怀里钻,逼人家答应她,不然就要告人家耍流氓。”
“可她也不想想,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名声还要不要了?她自个儿不要脸也就罢了,她可还和人家贺家小子处对象呢,这不是、这不是……哎!”
“这事儿办的,我一个外人提起来都怕脏了嘴。”
谣言总是像现在这样,越演越烈。叶依倩那事儿最初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很少有人知道,总之东家传西家,西家传南家,她这名声烂大街是板上钉钉的,具体真相如何早就被遮盖过去了。可正是这些谣言,落入了何雯芝耳中,她一脸的难以置信:“你……你们说什么?”
倩倩那孩子,那可是她家远征未过门的媳妇,俩人处对象到现在也有段日子了。倩倩竟然给远征戴了个绿帽子?竟然勾搭上那个供销社的刘副主任?何雯芝眼前一黑,而对方一见她这副模样,登时讪讪:“哎唷,这不是远征他娘吗,这……”“怎么可能?你们肯定是误会了,倩倩不可能做出那种事!”
何雯芝心慌,但出于对叶依倩的喜爱,竟然还在为叶依倩辩解。可对方一听,脸倒是拉长起来:“误会什么啊?大伙儿都在这么传,无风不起浪,要是她叶依倩干干净净的,行的端做得正,也不会传出这种闲话来。”
“明明就是她自己不干不净啊!”
那人说得理直气壮,而何雯芝一听,当场眼白一翻,竟然“扑通”一声晕倒了过去。“哎唷!这是咋了?”
不远处传来一个大嗓门,竟然是江老太。这时候正好是中午,谢菁琼做好了饭菜,去粉条厂喊老头老太太回家吃饭。几人正说说笑笑地往家走呢,就正好遇见何雯芝叫谣言气昏的这一幕。江老太连忙跑过来,谢菁琼也在旁边帮着忙,一个托住何雯芝的上半身,按着何雯芝的人中穴,另一个握住何雯芝的手,不断地掐着虎口穴。江老头后退一些用来避嫌,但皱眉看了看四周,也挺不解的。而之前那两个传闲话的,生怕摊上麻烦,干笑两声就麻溜地转身跑了。不久。“嗯……”何雯芝晕乎乎地睁开眼,她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登时心口绞痛。“她咋能这样啊,我家远征是哪儿对不住她了!”
她竟然哭着抹起了眼泪来。谢菁琼几人毕竟是半道上遇见她的,也不清楚这到底发生一个啥,但见她这副模样,也不能撒手不管,于是和江老太一起送何雯芝回家。而何雯芝光顾着哭,哄都哄不好,这叫婆媳俩无奈极了。好半晌后,谢菁琼叹了口气:“娘,您先帮忙看着点儿贺家婶子,我去公社一趟,看能不能把征哥喊回来。”
江老太点着头:“成,去吧去吧,路上当心啊。”
老江家心地善良,其实对何雯芝的照应,全是看在贺远征的面子上,不然的话,江老太他们和何雯芝不熟,甚至何雯芝以前因被叶依倩蒙蔽,还险些打伤过谢菁琼。若不是因为贺远征,知道贺家小子是个好的,江老太才懒得管何雯芝死活。而谢菁琼简单地交代了几句,就急匆匆地往外跑。……谢菁琼速度不慢,因为服用过灵泉髓,她不但力气变大,体质也增强了许多,不容易累。一路跑到公社,也只是呼吸稍微有点喘而已。以前贺远征曾说,如果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可以来公社找他,而那个地方,在贺远征被捕时谢菁琼曾来过一回。如今轻车熟路地拐进一个巷子,找到了那个平房小院,她抬手敲了敲院门。院子里头。“征哥,咱们真要这么做?”
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犹豫不决地看着贺远征,他一脸费解。“最近不是挺太平的吗?这么做,是不是太谨慎了?”
“其实咱们这个生意……虽说外头抓得紧,但其实咱们也就赚了一个辛苦费而已,不像别人昧着良心收那些黑心钱。”
“何必呢?其实咱大可以继续做下去,只要以后小心一点……出不了什么大事的。”
听对方这么说,贺远征皱了皱眉,旋即摇头道:“不,你所看见的太平,全只是暂时的,上头只是没有加大力度整改这方面而已,不然咱们肯定首当其冲。”
他顿了顿,神色沧桑了许多,“钱是赚不完的,想想咱们的家人,如果没了咱们,他们又该怎么办?”
这话一出,众人面面相窥,最终叹了口气。而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谁??”
院里这些人登时警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