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白浅惊讶地看向娇娇，玄女飞升成了上仙？她怎么没听娇娇提起过。

“嗯，前几日家里捎来了信件，确有此事。不过姐姐渡雷劫的时候受了伤，如今还在闭关调息，稳定修为，我父亲说先不要声张此事，等我姐姐出了关，再好好庆祝一番。”

“是这样啊，玄女受伤很严重吗？我四哥飞升上仙的时候也被劈了好几下，闭关了许久，我阿娘寻了许多天材地宝给他稳定修为。我这里也有一些有助于修养的灵药，你若是需要，尽管和我说。”

白浅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故作一副为了好姐妹下了血本的样子，挤眉弄眼的夸张动作逗得娇娇忍不住想笑。

“父亲信中并未言明，不过想来应该不是很严重。”

笑过之后，娇娇眼中的担忧散去许多。浅浅说的对，如果姐姐受伤严重，以父亲对姐姐的重视，玄狐一族大肆寻找灵药的消息怕是早就传开了。如今族地并无消息传来，反倒是好消息。

“那就好，如此，你也可以放心了。”

白浅语气有些酸酸的。她父母没有给她生姐妹，她早就把娇娇当成了自己的姐妹看待，可是自己只有娇娇这一个姐妹，娇娇除了自己之外还有未书、玄女两个姐姐。

平日里娇娇和自己一起待在桃林，白浅刻意忽略此事，如今看着对方为玄女担忧，心里的醋味一点一点弥漫开来。

不过白浅很清楚，玄女是娇娇的同胞姐姐，娇娇为她担忧，再合情理不过，只是知道归知道，情绪却不能自主，一开口，满心的酸味就溢了出来。

“哟，这是谁家打翻了醋坛子，一股子酸味，弄得我这红豆酥吃起来都不甜了。”

折颜也算是看着白浅和娇娇的友情生根发芽，逐渐繁茂，两个小妮子整日形影不离，腻腻歪歪的，显得他这个老人家孤苦伶仃，没人陪，现在好了，明显是有闹别扭的兆头，折颜乐得再加把火，一报前“仇”。

“日后若是浅浅飞升上仙，一定得告诉我，我虽然修为低微，但是也可以在一旁守着，否则你如果突然受伤闭关，我也是要担心的。”

长了嘴就该说，有误会就要解释清楚。娇娇目光澄澈，神态认真，看得白浅鼻头一酸。

付出了感情，得到同等的回应，其中滋味难言，只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欢喜，旁人无法理解，只有自己和对方才能体会。

“那是自然，你不守着我，我都不答应。你日后飞升上仙，我也要守在你身边，到那时候，我肯定已经成功飞升上仙了，说不定还能替你挨几下雷。”

玄女修炼之勤奋，在狐族各部族中那都是如雷贯耳，白浅自认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玄女那样，但是她的资质好，虽然修炼不勤快，但肯定能比娇娇先飞升上仙。

“才不要你替我挨，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能够飞升上仙，肯定是因为我有一定的能力度过升仙劫。听说，替人挡劫，雷劫会厉害十倍，浅浅，你不准有这种想法。”

即便心里很感动，娇娇面上却是严肃异常，她知道白浅不是胡口乱说的，既然她能说出来，那就说明她肯定这么想过。娇娇必须打消她这个替人挡劫的念头，虽说自己不会许她这么做，但神生漫长，焉知后来会不会有人让她那么做。

不管对方究竟值不值得白浅这么做，作为白浅的好姐妹，娇娇都不希望看到白浅受伤的模样。

“十倍？我的狐狸毛估计都要被劈成灰了。娇娇，你放心，既然这么可怕，那你还是自己上吧，我在旁边给你加油打气，哈哈哈。”

白浅见过白真度上仙劫的模样，那日，素来爱洁的白真浑身被雷劈地黑漆漆的，好不凄惨。再加重十倍，估计她四哥就不是黑狐狸而是焦狐狸了。白真尚且如此，临到白浅身上，大概连狐狸影子都没有，只剩下灰了。

虽说可怕，白浅心里却没有退缩的念头。就算是白浅对娇娇滤镜满级，也说不出一句娇娇资质良好的鬼话，她是真的担心娇娇会渡不过上仙劫，她怎么能眼看着对方死在雷劫下而毫无作为呢。

“嗯，加油打气就够了，你要相信我。”

不知道白浅有没有真的听进去自己的话，但看着白浅搞怪的样子，娇娇的心弦松弛许多。

“噗嗤，你们两个，一个比一个敢说，还个个敢信。”

看着白浅和娇娇互为对方考虑的模样，折颜万年冷硬的心肠忍不住有一瞬间的柔软。他出声嘲笑，眉眼却异常柔和。

光凭玄娇的资质，折颜就敢笃定她这辈子顶天了也就是神女的修为，刚刚触及白浅的起点罢了。白浅资质虽好，但无心修炼，又有青丘白家作为后盾，压根没什么上进心，日后估计也就是个上仙，还是上仙中修为不咋地的那种。

可是就是这样两个人，在这里说这些“信口开河”的话，叫老凤凰软了心肠。

“我们不是在胡说，我现在修为是不怎么样，但我还年轻啊，早晚有一天，我会有能力保护娇娇的。”

白浅不高兴地反驳道，折颜就是凤凰眼看狐狸低。

“小仙虽资质不佳，但小仙相信只要努力修炼，日后总会有飞升上仙的那一天。”娇娇紧接着道。

修仙本就是逆命而为，若天道真的觉得人人应该认命，就不会放任她修改玄女的命运。娇娇不相信，资质可以决定一个人修为的上限，四海八荒现存的这些大能们，难道个个都是同期时代里天资最好的那一个吗？只要有一个不是，那就是活生生地摆在后来的这些资质不好的人眼前的一条路。

“或许吧。”

白浅和娇娇眼里的光亮太过灼热，折颜忽然说不出反驳的话语。

他忽然想起，昔年同在父神座下求学的几人中，自己的资质可以说是一等一地好，甚至比如今高居在十一三重天的东华还要好上几分，那时候，打起架来，折颜几乎是没有对手。

他和东华同样为神魔同体，后来他因为压不住魔性亲自封印了伏羲琴，战力大损，如今是肯定打不过东华了。不过想起年少时的风采，折颜还是有几分骄傲的。

……

十里桃林宛如被洗劫过，酒窖里的桃花醉少了一大半，书房里的白玉棋盘不见踪影，藏书也少了好些，就连院子里的秋千和两个石墩子都没了下落。

折颜看着萧瑟的景象皱了皱眉，转而向白浅和玄女的房间走去。

“你收拾这么多东西做什么？我的桃林都快被你给搬空了。”

折颜无奈地看向白浅，抱怨的同时顺便给娇娇使了几个眼色，示意她管一管她的好姐妹，不带这么欺负老人家的。

回应他的是娇娇更无奈的眼神。

娇娇：我早就劝过了，可是浅浅不听啊！

在很多事情上，白浅都愿意听娇娇的意见，但在占折颜便宜这件事情上，她从来没有听过。白浅早就把折颜当成自家人了，占自家人便宜怎么能叫占便宜呢？更何况折颜又不在意这些。

折颜的确不在意外物，他若在意，也不至于一直隐居在桃林。但看到白浅这幅土匪头子的模样，还是忍不住气急。

“你搬这个做什么，昆仑虚是没有床吗？你去昆仑虚还用得着自己带张床？”

终于，在房间变得空荡荡之际，白浅试图把最后的东西——床给收进储物袋时，折颜爆发了。

“昆仑虚的床估计我和娇娇睡不惯，还是睡自己熟悉的床比较好。”

“谁给你说的玄娇也会去昆仑虚？”

折颜意识到了不会劲儿的地方，他就说白浅怎么收拾这么多东西，里面有一些还是玄娇惯用的物件，敢情她是以为她和玄娇一起去昆仑虚拜师，谁给她的错觉？

“难道不是吗？”

白浅早就默认自己和娇娇如影随形，不会分开了，她去昆仑虚，娇娇自然也要跟着去，这还需要谁说吗？

呃，折颜微微心虚，好像是他自己忘了说。

“娇娇不跟着我去昆仑虚吗？那她去哪里？”

折颜的反应让白浅心下一沉，她目光直视着折颜，含着淡淡的谴责，好似在说：你怎么能这样做？你怎么忍心把我们俩个分开？

娇娇的目光也转向了折颜，在等待他的回答。她也以为自己是跟在白浅身边，随她一起去昆仑虚的，为此，对即将见到昆仑虚以及住在昆仑虚上的战神墨渊和瑶光还有几分期待。原来，这只是她以为啊，人家压根没这么打算过。

接收到白浅谴责的信号以及娇娇眸中抑制不住的失落，折颜心里有些烦躁。干嘛都这么看着他，又不是他做的决定，要怪去怪狐后好了，明明他是帮忙的人，现在好像反倒是他的错了。

“你娘的意思是送玄娇回玄狐族。”折颜淡淡道，然后目光看向玄娇，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愿意，你也可以留在桃林，我虽然没有当过谁的师父，但教导你应该不算太难。”

折颜不是喜欢招惹麻烦的人，除却白家是真的和他关系匪浅外，折颜还是头一次主动留人在桃林。看着玄娇沮丧的样子，折颜心里暗叹：算了，就当看在那些竹蜻蜓、红豆酥的份上，教上一教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