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廷烨哽咽住了，他不再说下去，而是转身拉着老太医就往府里走。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在没有见到父亲前，他谁也不信。

下人们想要拦阻，顾廷煜一个眼神甩过去：还嫌不够丢脸吗？

顾府大门缓缓关上，隔绝了大街上的喧嚣。围观的百姓见没有热闹看了，各自散去，儿子气死爹的侯府笑闻随着他们的步伐传遍大街小巷。

……

顾老侯爷去得匆忙，府中能主事的小秦氏已经昏厥过去，为表哀伤，府中众人简单在腰间系了一条白色的麻布。

老太医见状，心知自己这一遭基本上是白跑了，希望官家不要怪罪于自己。然而顾廷烨视若无睹，一心拉着老太医往顾老侯爷的院子里赶。

白布裹身，只留下惨白的脸供来人见最后一面，总是盛着怒气的眼睛轻轻闭着，与睡着的样子区别不大，顾廷烨鬼使神差地走上前试图叫醒他，好似下一秒对方就会瞪大眼睛喘着粗气骂他不成器。

啪！伸出去的颤抖的手被人打开，皮肤接触部位迅速变得肿胀通红。

“顾廷烨，你到底要做什么？”

顾廷煜揪着顾廷烨的衣领，面部狰狞，咬牙切齿道。

他讨厌顾廷烨，或者说他嫉妒顾廷烨，从小到大顾老侯爷对顾廷烨处处要求，都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若非在乎这个儿子顾老侯爷又怎么会如此费心费力。而他呢？对方口口声声说在乎，却从不曾要求些什么，无非是觉得他身体病弱，做不了什么，只能当成花瓶束之高阁，中看不中用。

“我，”顾廷烨逃避一般挪开了看向顾老侯爷的视线，推开顾廷煜，转头看向老太医，“太医，您医术高超，快给我爹看看，我爹……”

老太医心里叹了口气，上前掀开白布一角，三指搭在顾老侯爷的手腕内侧。没有脉搏，已经是死的透透的了。

“公子节哀，侯爷已经去了。”

顾廷烨彻底失了力气，瘫坐在地上，喃喃道：“怎么会，早晨还好好的，怎么会呢？”

“还不是你太过中用！”顾廷煜冷嗤道：“父亲母亲都管不了你，我管不了你，如今好了，你给我滚出去，以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会管你了。”

是我害死了父亲。顾廷烨的眼泪决堤而下，绷着的心弦终于断裂。

“你看看，你看看你身上的这些血，哪一滴不是你父亲的？你父亲临死前还在叫着你的名字，你却躲在外头不肯回来，你狼心狗肺啊！”

顾家四婶指着顾廷烨背上的血迹斥骂道。顾家出了这么个顽劣不堪的不孝子，整个顾家的门风都给被带累了，她儿子可就在这几年议亲，如今出了这种事，哪家勋贵人家敢把好姑娘嫁进她家。

“我不是，我没有不回来，是母亲让我去请太医的，我一回来就被拦在外面，四婶，我一直在门口被挡着进不来啊。不信你们问太医。”

众人的目光看向老太医，见他点点头，就知道顾廷烨八成说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