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子京!”
李承乾唤了一声。
藤子京立时便从距离他们大约有个七八米的地方跑了过来。
李承乾吩咐道:“护送若若回范府,稍后你自行回去就是,不必再来寻我了。”
藤子京拱手道:“属下遵命!”
见状,范若若连忙道:“不必了,范府也没多远了,一会就到了。”
李承乾没有多说,只说了四个字。
“我不放心。”
顿时便堵住了范若若所有拒绝的话语。
就此告别之后,李承乾若有所觉的看了一眼某处角落的阴影,站在原地片刻之后,他便径直向着城外走去。
阴影中,一道穿着黑衣,双眼蒙着一条黑布的年轻男子静静的看向李承乾离去的方向,踏步间,便跟了上去。
而不久前,范闲坐着回府的马车,恰好便撞上了刚从范府离开不久的叶灵儿和林婉儿。
马车一左一右,从不同的方向而来,恰好便堵在了路中央。
范思辙当即就掀开了帘子喊道:“干什么呢,堵着道了,还不赶紧让开?”
另一边,同样将车帘掀开的叶灵儿还没来得及生气,便一眼认出了范思辙。
也顾不上回应,当即便很惊喜的跟林婉儿说道:“是范府的马车!”
林婉儿也有些惊讶,这么巧?
范思辙坐回马车,嘿了一声道:“对面那女的不理我?”
说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道:“不过看着倒是有些眼熟。”
范闲问道:“你认识?莫不是范府交好的哪家千金?”
他也不想无故生事,当即吩咐道:“师傅,把路让开,让对方先过去。”
赶车的师傅应了一声,刚准备动,那边叶灵儿一掀车帘,便下了马车。
“等等!”
她走上前,对着范家的马车喊道:“范思辙,出来!”
听到这有些粗暴的喊声,范思辙浑身一个激灵,面色一变,道:“啊,我想起来,是叶家的那个暴力女叶灵儿!”
京都官宦子弟,几乎没有不被叶灵儿收拾过的。
前两年,叶灵儿去范府拜会,他当时言辞是稍微放肆了些,结果便被叶灵儿重拳出击,给他留下了一个惨痛的经历。
至今,都记忆犹新。
“叶家?京都守备那个叶家?”范闲对京都中一些势力还是略有耳闻的,尤其是这个四大宗师之一叶流云出身的世家,他更是如雷贯耳。
“没错,就是她!”范思辙肯定的回道。
“她叫你呢,你不出去见见?”范闲问了一句。
范思辙当即往马车的角落里一缩,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一样。
“我不去,要去你去!”
范闲无奈的摇了摇头,想了想,起身掀开车帘,便下了马车。
叶灵儿见范思辙一直不曾出面,还想再叫,便看见一个陌生的少年从马车上走了出来。
她微微一愣,立时便想到了对方的身份。
澹州的那个私生子,林婉儿婚约的对象,范闲!
一定是他!
见着范闲这幅清清淡淡,自在洒脱的模样,她便气不打一处来。
林婉儿为了这婚约之事,整夜整夜的睡不好,越发的憔悴了,这人倒是跟个没事人似的。
她语气不善的说道:“你就是范闲吧,倒是巧了,去你府上没遇到,在这里碰到了。”
范闲略有些疑惑,道:“姑娘这是找我?”
叶灵儿冷哼了一声,道:“你是范闲就好,林家郡主有些话想与范少爷说,请吧。”
林家郡主?
范闲心头一动,目光落在那马车上。
他那未婚妻就在里面?
范闲没有多说,迈步便走了过去,正好他也有话要说。
不过他倒也知道姑娘家的名节,并未上车,而是到了马车一侧的车窗下。
“我便是范闲,郡主既然有话,直说就是。”
马车内,林婉儿轻声道:“叨扰范公子了,只是简短几句,不会耽搁范公子太久。”
性格倒还挺温和,范闲心中想着,道:“无妨,算不得耽搁。”
林婉儿紧了紧拳头,似乎在给自己打气,轻轻出了口气,便出声道:“我不知道范公子对这门婚事如何看待,我对范公子也并未有任何意见。
但我希望嫁给一个我喜欢的人,而我们素未谋面,显然并不符合。
我知道有些冒昧,不过我还是希望范公子能够向陛下提出退婚,我也会明确的向陛下表明我的想法,不至于令范公子太过为难。”
闻言,范闲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不过却也不由的生出了几分莫名的失落。
他笑着道:“英雄所见略同,我也希望能够娶到一个我喜欢的人,退婚同样是我的意愿,看来这一点我们倒是难得的达成了共识。”
他话音微顿,道:“不过你应该也清楚,这门婚事乃是圣上赐婚,便是你我不同意,这婚约也不是轻易可以取消的。”
马车内,林婉儿沉默了片刻,轻声回应道:“我知道,不过我会努力,也希望范公子不要忘了今日之言。”
范闲平静的说道:“我范闲未必是什么好人,但还不至于对一个女人撒谎。”
马车内,林婉儿没有再多说什么,叶灵儿瞥了一眼范闲,道:“但愿如此。”
说罢,她便上了马车,道:“那么范公子,我们就此别过!”
范闲不置可否,挥手让车夫让开道路,便看着这林家郡主的马车向远处驶去。
他站在原地,忽的无谓的笑了笑,自己似乎被嫌弃了。
另一边,马车内,叶灵儿握着林婉儿的手道:“这下算是说清楚了,婉儿你也不必再继续担心了。”
林婉儿面色仍旧带着几分沉重。
“范家公子说的没错,就算我与他都不同意这门婚事,想要取消,也没有那么容易。”
叶灵儿给她打气道:“两个人都愿意的婚事,就是圣上,也不能按着人的头拜堂吧,万事开头难,我相信,你可以的!”
林婉儿笑了笑,没有多说,只是心中却已经变得十分坚定。
这门婚事,她不同意!
……
京都城外,一处荒僻的丛林中,李承乾安静的负手而立,身旁一条不宽不窄的河流哗哗作响。
对面,一个看起来十分年轻,双眼蒙着黑布的年轻人手拿一根平平无奇的铁钎斜斜的指着李承乾。
空气中,一股肃杀的气息悄然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