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裕隆跟着小厮一路往门口去,王阜龄来找他,肯定是要想办法将厉玄琰救回去的。
“他带了多少人?”
走在前面的小厮回答说:“王大人是一个人来的。”
舒裕隆一听,脚步就顿住了。
王阜龄疯了?
竟然一个人来的?
他虽说还未从京城逃出去,可这里毕竟是舒家,他就不怕他取了他的性命?
大门打开。
舒裕隆就见到了穿着朝服,挺直了背脊,正目光定定地看向自己的王阜龄。
王阜龄身上正气太强,舒裕隆竟觉得有些刺眼。
“你有什么话?若是来要厉玄琰,我是不会答应的。”舒裕隆直截了当地说。
王阜龄没说话,只是双手背在身后,一步接着一步地慢慢朝舒裕隆的方向走去。
“你做什么?!”舒裕隆大声制止他,心里发慌,事情越反常越叫他不安。
“哗哗哗……”
门口的守卫见势不对,都拔出长剑,指向王阜龄想要将他逼退。
可王阜龄脸色坚毅的神情丝毫不减退,又往前走了好几步。
甚至,他的胸膛都生生地抵在了剑刃上。
“王阜龄,你别逼我!”舒裕隆用力吐出这几个字。
王阜龄却神情淡漠地笑笑,“呵呵呵呵,舒裕隆从来都没有逼你,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舒裕隆才不想听这些大道理,“这世间从来都是成王败寇,我今天是栽在你们手里了,可我舒裕隆却并未输得彻底!”
“舒裕隆,你醒醒吧!”王阜龄声音猛地一厉。
这一瞬,这位平时被人忽视的辅政大臣身上爆发出的赤胆忠心,真真叫所有人都一震。
王阜龄将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手上紧紧地攥着一个小盒子。
“舒裕隆,你还记得这个么?”
“不过是一个发旧的木盒。”舒裕隆开始不耐烦了,“王阜龄,我没时间跟你在这儿浪费时间,你别想托住我,好让你们又更多的时间去想对策。”
说罢,舒裕隆转身就要走。
可王阜龄再次大声地叫住了他:“舒裕隆,你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清楚,你都变成了什么样子了!”
舒裕隆回头,一张发黄的薄纸就被扔到自己的脸上。
上面白纸黑字写着的,是他年轻时的壮志豪情。
“你我同年为官,你是武将、我是文臣。我至今都记得你我鲜衣怒马一同游历京城大街的景象。”
王阜龄声音有些发酸:“那时候你的志向呢?那时候你对朝廷乱政的愤慨呢?那时候你对着天下苍生的寄怀呢!”
王阜龄喊出最后一个字。
声音拉得长又长,余音久久地萦绕在舒裕隆的身边。
“现在的你,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你一点也不知道么?!”
王阜龄双眼都有些发红。
朝中这么多大臣,他为何就和舒裕隆不对付?
正是因为他见过他正直刚正的一面,所以,他变了之后,他才会这般无法接受。
他斥责他,指着他,挤兑他,甚至不惜与之敌对。
不过都是想,再见到当年那个舒裕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