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荣用最轻柔的声音说:“阿萝,他们都是我的部下。”
顾青萝点头:“我看出来了。”
陆子荣朝着她笑笑:“你放心,他们个个都武艺超群,有他们在,你不用担心。”
湘音见陆子荣这般和颜悦色,心里五味杂陈。
陆子荣在他们面前从来都是冰冷着一张脸,便是她,唯一一个能够贴身照顾少主的女子,也从未见过少主有过这般和煦温暖的神情。
其他人也是心中惊奇。
都忍不住抬头认真地看顾青萝。
像是要看看清楚,到底是怎样的女子才能叫少主流露出这般温情的一面。
可是,他们看了一会儿,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
“呀!这位姑娘的眉眼和湘音有几分相似呢!”
“不对不对。”
另一个人立马纠正说:“你们再看看清楚,是湘音姑娘的眉眼有些像这位姑娘吧?”
顾青萝有些尴尬。
女人之间本来就容易相互比较。
现在,这些人赤裸裸地说她和湘音容貌相似。
再是大度的女子,怕是也会觉得不高兴吧!
果然,她抬眼就看到湘音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一路上,湘音都跟着陆子荣身侧,顾青萝猜她应该是子荣哥哥比较信赖之人。
为了不叫湘音觉得尴尬,顾青萝立马就打趣着说:“哪有你们说得那样相像,大家都是女子,又瞧着气质清秀才觉得相似了。”
可男人脑子直来直去,根本就没有意识到,现在这两个女人之间越发紧张和尴尬的气氛。
全然没有察觉地继续说:“不是气质像吧,真的是鼻子眼睛很像啊。你们看,鼻头都小小的,鼻梁高挺。都是一双又大又圆的杏眼……”
“好了!”湘音怒斥一声。
“一个个都没事做么?嘴碎什么!”
她难得发怒,这些人这才意识到不对,赶紧闭上了嘴。
但他们再是闭嘴没继续说下去,刚才的话却已然深深地刺进了湘音的心中。
之前在马头山上的小木屋里见到顾青萝的第一眼,她就已经发现了。
她和顾青萝长相相似。
而且,也正如他们说的那样,不仅仅是细微处相似,而是连着整张脸的神韵都有七八分的相似。
湘音心里情绪万千,或许这就是为什么,过去这么长的时间里,少主都只留下了她一个侍女吧?
一想到,少主留下她,就是为了她这张脸,她这张和顾青萝长得相似的脸。
湘音心里,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
“公子,湘音还有事,先行一步了。”湘音福身离开,第一次,她不等陆子荣发话就先走了。
陆子荣并不在意。
难得有机会在紫禁城那个压抑的围城之外,能和阿萝待在一起。
陆子荣叫其他人退下,就带着顾青萝在庄子里逛逛。
庄子外面虽看着荒凉无比,但里面却暗藏玄机。里面摆着的每一件家具,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顾青萝却没心思听他说这些。
她想起湘音走时的脸色不好,想和陆子荣说些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她又止住了。
她能说什么?
问他为何要留一个和自己长相相似的人在身边么?
还是在明知陆子荣心思的情况下,问他湘音会不会觉得难过。
顾青萝会看人。
她看得出来,湘音对陆子荣肯定有情,而且那情绝对不浅。
不然,一个女人怎么会在明知自己可能是替身的情况下,还是选择留下来呢?
顾青萝微微摇了摇头,这些都不是她能问能管的。
她该问的人,现在应该正在紫禁城里,等着她回去。
或者,他已经派人出来找她了,她现在和陆子荣在一起,他找不到她,会不会焦急?
想到厉玄琰又要主持国事,又要担心她,顾青萝心里忍不住就微微有些发酸。
正想着,陆子荣倒率先开了口:
“阿萝,你这几天就先在这庄子里住着,过几天我就把爷爷和苏沫她们都接过来。”
顾青萝微微一愣,“把爷爷和苏沫她们接过来做什么?”
陆子荣笑着看她:“你忘了么?前几天你托人给我送了信,你说,你想离开紫禁城。”
她说了么?
怎么她好像不记得了一样?
陆子荣见她神情有疑,眉头紧张地就蹙在一起:“你忘了?你看,这是你叫斐文送到爷爷府上的啊?”
顾青萝接过信封,立马的信笺是厉玄琰让内务府专门为她准备的。
上面有琼花烫金的暗纹,说是知道她记挂琼州旧景,以此缓解她的思乡之苦。
而这信笺上的笔迹正是她的,上面确实写着,她想通了,想离开紫禁城的话。
“这是我给你的?”顾青萝不信。
陆子荣却觉得,她不过是在给自己找借口。
“这当然是你写的!阿萝,既然你当时都想明白了,现在还在犹豫什么呢?我、爷爷还有苏沫她们,我们可以去任何一个地方,没有争斗、没有烦心,我们能像过去那般开开心心地过日子。”
陆子荣越说越激动,可顾青萝却被他的话吓住,甚至忍不住想往后退。
陆子荣见状,知道她现在不想走了。
可他却抓住了她的手。
他不明白,她怎么就放不下厉玄琰呢?
她在宫中根本就不快乐,她为什么还执意要留下来呢?
就像当初她非要嫁进宫,当他的皇后一样。
明明除了几次宫宴之外,她和他根本没有任何交集,她是为了什么才会义无反顾地选择进入皇宫这个巨大的牢笼!
顾青萝被陆子荣这话问得一时语塞。
陆子荣不给她思考的机会,继续说:“阿萝,我知道你容易被情绪左右。可是,你不能总是摇摆不定啊!做了决定,就不能反悔了。”
话是这样说没错。
可是!
顾青萝心里一团乱麻,拿着那张信笺,根本就想不起来,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写下了这些东西。
她甚至怀疑,这些东西是不是她亲自写下的。
陆子荣靠近她,想要将她脑子里的犹豫全部挤掉,双手扶着她的肩膀:“阿萝,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你想想,你当时写下这封信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