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人这话可说得有些不对了。”
顾青萝毫不客气地直接开口反驳。
“瑶光行苑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谁也不清楚。皇上已经派人去查了,只要一日没有结果,那么,便是一日没有定论。也就是说……”
顾青萝的眼瞳缩了缩。
“白大人刚才说的那些猜测,说到底,始终都只是猜测而已。”
白忠闻言,压抑着怒火的眼瞳,微微一动。
顾青萝这话的言下之意便是,他的猜测,便是听上去再合情合理,也不足为信。
简单的几句话,便将方才白浅月和白忠的那几句“控诉”反驳得叫人哑口无言。
白忠不由得认真地打量了顾青萝几眼。
她的容貌生得确实不错,尤其是她的那一双眼睛,璀璨明亮,像是天空中最闪亮夺目的星子,叫人只要看上一眼,便会不自觉地被她所吸引。
再加上她这般沉稳淡然的样子,像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对她有一丝一毫的影响。
感受到白忠打量的目光,顾青萝丝毫不惧,一双好看的眼睛眨了眨,便直直就对了上去,颇有一种要与之相抗的气魄。
她过去几乎没有和白忠打过交道,如今第一次交锋,她对他的性子其实并不是十分了解。
但顾青萝知道,白浅月的父亲绝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他能够从丝毫不显眼的地方,一步步登上高位,就一定有他的过人之处。
自己绝不能有丝毫的胆怯和害怕。
“还是说,白大人已然有了什么证据或者进展,才会这般信誓旦旦?”
顾青萝问得自然,一点也没有慌乱的感觉,反倒有一种从容淡定。
这种淡然的模样,便是最好的自证。
白忠心底一沉,带着薄怒的一张脸有些冷然。
证据?
那天他派平康去瑶光行苑,不是已经搜出了好几个相同的锦囊,里面都装着近乎相同的花笺纸么?难道,这还不足以说明什么吗?
顾青萝知道他心里此刻在想什么。
便“好心”地提醒着说:“如果白大人认为的证据是那几个锦囊,或许会让白大人失望了。蒋德和李长还有慎刑司的人都认真地看过了。那几个锦囊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细细检查,便会发现,其实锦囊里面那层布料和白姑娘身上掉落的那个锦囊的布料是不一样的。而且,平康在时搜出的那几个锦囊的针脚很赶,细细一看能看出是在十分着急的情况下赶制出来的。”
众人听到这里,心里立马就觉得,那天的事情,肯定不会是皇后娘娘做的了。
因为,皇后娘娘若是真的想要设计白姑娘,凭他们对皇后娘娘的了解,她做什么都是会视线准备好的。断然没有在十万火急的情况下,临时赶制的!
而这些所谓的证据又确实做得匆忙。
那又究竟是谁,要在匆忙之中赶制这样一批锦囊呢?
众人的心里莫名见就冒出一个人的名字,大家的目光更是不由自主地就看向了被白忠抱在怀中的白浅月。
至于他们为何会看向白浅月,连他们自己也都觉得有些说不上来。
但总觉得,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谁最慌乱,最急着洗脱自己的嫌疑,除了白浅月便再没有其他人了!
可是,白忠却轻笑了几声:“哈哈哈,皇后娘娘既然查出行害之人十分慌乱,有了这样的线索,皇后娘娘和皇上继续查下去怕是用不了多久,便能找出真凶了吧?那臣可就静待佳音了,也好为臣女讨回一个公道!”
“那是自然的。”
顾青萝云淡风轻地应答。
但她袖子底下的手,却不自觉地就捏紧了几分。
白忠这个老狐狸,果然狡猾得厉害。
她都这样说了,这内殿的人又对白浅月生出了那样的疑惑,白忠竟然这般沉得住气,让他们好好的调查真相。
说得简直就像是,白浅月真是无辜的一般。
与此同时,白忠心里也是一沉。
看向顾青萝的眸子,又是缩了缩。
过去,浅月一而再再而三地和他说,想要直接解决掉顾青萝。
他还只当是浅月的嫉妒心在作祟。
今日的这次交锋。
他才真正知道浅月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
便是他,在和顾青萝交锋的过程中都讨不到便宜,更不用说,被顾青萝逼到不得不装晕的浅月了!
白忠眼底闪着一抹阴鸷。
这样的一个女人,说出来的话,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每一句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他确实不能小瞧了她。
便是要对付她,那些寻常的手段,怕是轻而易举就会被她给拆穿。
白忠的目光凝了凝,心里已然开始思索,他要怎么做,才能漂亮而又一劳永逸地将这个女人从他的眼前,彻底铲除干净!
心里虽然是这样想的,但白忠却很好的控制着自己的表情。
方才他心里闪过种种算计,但在内殿的任何一个人看来,白忠始终都是那个为自己受伤的女儿而十分担心着急的样子。
“既然皇后娘娘都开口了,那臣便不再多说什么,小女伤势严重,臣得先带她回去医治。”
他们说话的这段时间,白浅月腿上的伤口一直都在流血。
加上现在是冬天,虽然慈宁宫里面起了火炉,但白浅月的衣服早被顾青萝给撕烂了。
一边流着大量的鲜血,一边是寒冷的空气。
躺在白忠怀里“装晕”的白浅月早就虚弱得嘴唇都白得有些骇人了。
太后见了,心里又是立马一紧:“快,你们快送白大人和浅月去太医院!路上一刻也不要耽搁!”
毕竟是自己的亲侄女,太后到底还是担心的。
白忠也借着太后的话头,朝着厉玄琰点点头,就立刻抱着白浅月离开了。
等到宫人们将内殿里的血痕都收拾干净了,厉玄琰和顾青萝才从慈宁宫里出来。
他们刚从慈宁宫出来,就看到偌大的紫禁城在霎时间被白茫茫的大雪给覆盖住了。
眼前一片皓白。
纯净得像是不沾染丝毫杂质一般。
可是,偏偏在这样皓白的地方,有的人心却是肮脏无比。
“你放心……”厉玄琰淡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