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半天时间,何宛如怀孕之人就传的满院皆知了。
何宛如在屋子里憋闷得慌,打算出来透透气。这算是何宛如重回莫家之后的第一次正式露面了。她心想一直躲在自己的屋子里也不算什么正经事,索性就出来院子里转转,只留下石榴和教她规矩的老妈妈在房间里学着东西,琴棋书画,女工,女则,小丫头被压的喘不过气来。
这是何宛如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打量着莫府内外。
因是坐落在北方,所以莫府的构造到处都透露出一种恢弘大气。庭院深广,院内并没有过多繁杂的陈设,倒是以树木居多,何宛如脑海中立马浮现出白居易的诗句来,“动摇风景丽,盖覆庭院深。”这般意境倒是与莫老爷子的心性不太符合了,何宛如暗自啧舌到。
哪家的深宅大院里没有一座小花园呢,许是家里女眷少的原因,莫家的花园比较小,但是花式却很齐全,估计打理花园的下人们费了不少力气。不过这花园确实因为颜色太多,姹紫嫣红,毫无规矩,显得有些艳俗了,丝毫体现不出精致之感,还是比不上自己小院里的瑞香,何宛如摇摇头,这下人的审美还有待提高。
这小花园旁边就是何宛如那天跌进去的花池了,花池中间立了一座假山,花池里满满当当地种着荷花,夏天已经到了,那些荷花们都露出了粉红色的花苞,像是含羞带怯的少女的面颊,有些着急的已经悄悄开了花,看着这般景色,何宛如心里说不出的舒畅。
何宛如起初只顾一个人看着院子里的景,此时已经看完景的她感到索然无味,才察觉到身边的丫鬟和家丁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头,大家仿佛都有意无意地盯着自己的肚子看。
她有些好奇,向身边的贴身丫鬟柳乔问了句,是不是自己的脸上有什么东西。
柳乔无奈地摇摇头,侧着身子贴在何宛如身边悄悄说了一句话,大致意思无非就是,家里人都知道少夫人您有身孕了。
纵使何宛如这么好的心性,听见这句话,也不禁花容失色,自己和莫云离尚未行过房事,怎么会有身孕呢?
柳乔是莫云离从集市上买回来的丫环。她原来挂着卖身葬夫的牌子,莫云离下朝的路上见她可怜就收留了她,还尽心埋葬了她的父亲。
原本按照规矩,她的身份只配做三房丫环,但是莫云离看她身世清白,为人端正,做事也仔细,又想着何宛如身边没有可以支使,便破格把她提为了何宛如的贴身侍女。柳乔感激莫云离大恩大德,何宛如待人处事又极为温柔宽厚,所以对他们两个人自是感激不尽。
但是她跟在何宛如身边不到两天,自是不知道这小夫妻之间的“君子协议”,此时看见何宛如面色通红,只当是她害羞,自己还在一边捂着嘴偷笑。
莫云离刚回到府中,就听到了那些空穴来风的小道消息,苦笑不得。
他回到自己的小屋,本来是担心何宛如听见那些流言,正打算好好安慰一下何宛如,刚踏进门槛就看见何宛如正扯着石榴绣的一方绣帕开心地笑着。
他探头看了一眼那绣帕,上面歪歪扭扭地绣着两只鸭子。
绣娘站在一边愁眉苦脸,跟何宛如抱怨着,“都说这心灵手巧的活儿要从小教比较好,我念着石榴丫头已经十三岁,比那些小孩子的悟性肯定要好,没想到绣出来的一对儿鸳鸯竟是这个样子,竟还比不得五岁小儿。”那绣娘又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展示到何宛如眼前。
只见那荷包上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石榴看见俩物的对比,心里羞愧难当,脸红得像只烧红的大龙虾,恨不得将头缩到脖子根儿。
何宛如虽然没忍住笑出了声,但还是不忘在绣娘跟前说着石榴的好话,生怕绣娘一生气就跑掉不教了。“徐绣娘,你这样未免也太着急了,石榴她还没学会走就要学着跑了,你还没有让她练好基本功,就让她绣实物,免不了不尽人意。”
徐绣娘还想再说什么,可转念一想,何宛如说的倒也有些道理,这小姑娘的天赋不足,就只能靠练习基本功慢慢提升了。
石榴听着何宛如为自己说的好话,欲哭无泪,这怎么还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啊。
莫云离看见这般“其乐融融”的景象,心里松了口气,但是想起今天的重头戏,还是忍不住面露严肃之色。
何宛如眼尖,看见莫云离回来,观他神色,知他心里在想着什么,便遣退了身边一众下人,激励了石榴一两句,就让徐绣娘将她带了出去。
莫云离坐在红木凳上,何宛如早已算好时间为他沏好了茶。
莫云离喝了一大口凉茶,最近天气越来越热了,他的心里也很燥热。
何宛如站在他身后为他捏腿捶肩,“我家相公今天第一天上朝,着实辛苦了。”
见何宛如贫着一张嘴,莫云离本来烦躁的心情被压下去了。
“你怎么看?”莫云离按住何宛如的手,扭头看着何宛说。
何宛如知道莫云离指的是府中传她怀孕一事,便将今天二姨娘带着莫云熙来看望自己的事从头到尾告诉给了莫云离。
莫云离捋了捋何宛如话中的酸葡萄和呕吐症状,也难怪她们会联想到怀孕这方面了。
倘若要不是自己和何宛如完全没有发生过关系,恐怕他也会往这方面想了。
何宛如一脸无辜地看着莫云离,莫云离一脸好笑地看着她。“要不是你故意欺负莫云熙,人家母女俩也不会找到你这儿来了,也不会闹出这么个笑话了。”
何宛如面色不悦,“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我欺负她了?难道我还要由着她骑到我头上吗?你这人,怎么懂得帮你的亲妹妹说话了?”
莫云离自知自己说错话了,立马转了个身子,趁何宛如不注意,把她打横抱在自己怀里,“我不过开个玩笑话,你何必当真?”
何宛如别过脸,没有理会他。
莫云离知道何宛如怕痒痒,便在何宛如耳边吹着热气,何宛如一下子绷不住,便破了功一下子咯咯咯笑出了声。
见何宛如笑了,莫云离也知她的气消了,“这流言在府里传的纷纷扬扬,我估计,不久莫家那讨厌的老头子便要来找你了。”